“嗯,我缀在简明锐后面,深入六七百里,再折回来,两天都是急行军,她很不简单。我留下周娥和潘贵,跟着她慢慢返回京城。
她,半个人血肉模糊,得养一阵子。”
“嗯。”好一会儿,太子嗯了一声,“说说军务吧。”
两个人一路说着,进了景华殿,谢泽和太子一起吃了饭,告辞出来,刚走了两步,太子叫住谢泽,“你去趟太医院,叫胡太医往荆湖方向迎一迎,再跟她一起回来,跟胡太医说,多用些心,看着别让她留了疤,毕竟是个小姑娘。”
“是。”谢泽应了,出去先往太医院。
延福殿里,太子和谢泽刚刚出去,李明水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仰头看着皇上,语声哽咽,“臣,请战!”
“你起来,先起来,你请什么战……唉,你先起来,这事儿,朕劝过你多少回,这事儿跟你……”
“和这事无关,臣只是,想请战。”李明水站起来,垂头道。
“荆湖北路那边,再快也要到年底才能动兵,这是王相定的策略,还有太子,这会儿,第一,不能再以战养战,第二,不能穷尽国力,宁可晚几年,晚上十几年,再统一版图。这不是能急的事。”
皇上声音温和。
“臣知道,臣不急,只是,臣……”李明水声音哽住,片刻,才接着道:“臣只是想,手刃简明锐,这是……”李明水的话卡住,“阿苒想做的事,我想替她了了心愿。”
皇上看着李明水,慢慢叹了口气,他知道他的意思,他不是要替他那个闺女了了心愿,他是要替乐平公主了了心愿。
可这事儿,真是乐平公主的心愿吗?
皇上张了张嘴,想说这事儿十有八九是他那个闺女信口胡扯,可话到嘴边,又不忍心说出来。
他要是真以为这是乐平公主的心愿,能替乐平公主了了这份心愿,也许,以后他这心里,就能好受些。
“行,不过不能急,再快也得到今年年底,你先安心,到下半年,咱们再说这事。”皇上掂量了下,叹气道。
“是。”
……
过了陵江,进入新朝腹部,潘贵另外领军令走了,李苒和周娥的行程就更加慢慢悠悠了,直到四月下旬,才回到京城。
李苒坐在车厢门口,看着不远处的迎阳驿,露出丝丝笑意。
这是她第二次经过迎阳驿。
迎阳驿,这名字真好。
刚过了迎阳驿没多远,迎面一人一马,飞驰而来。
周娥勒住马,眯眼看着飞驰而来的人马。
李苒从周娥的侧目中,看向已经冲的很近的一人一马。
马速极快,周娥抬手示意让进来,离李苒的大车十来步,那匹马被勒的前蹄高扬。
马蹄落下,马上浑身艳红的桃浓也跳下了马,大步流星冲到李苒车前,离李苒两三步站住。
李苒眉梢微挑,看着赶的一头热汗,上衣汗水透湿的桃浓。
“你赶那么急……”
“不是我!”
李苒和桃浓同时开口,李苒笑问,桃浓却是神情严峻。
“我知道。”李苒一个怔神,随即笑起来。
“嗯?你这是信得过我,还是?”桃浓哈了一声,立刻追问了句。
“我问过谢将军,谢将军说和你无关。”李苒坦白直说。
桃浓再次哈了一声,接着一声唉哟,“你还真是好好儿的活着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到了?听你这话意,知道的还不少?”周娥用马鞭捅了下桃浓。
“我这个人,你还不知道,想打听什么,有的是门路,那天金明池外出了事儿……”桃浓顿了顿,“那会儿什么信儿也没有。
正好半个月,谢将军回来了,我想着,他那边必定能有点什么信儿,就,也没怎么施展手段,说是姑娘没事儿,在后面慢慢往京城回来呢。
从那天起,我找了个几个闲汉,一天二两银子,让他们守在往南的几个路口,今天总算守到了。
行了,我先回去了,等你歇好了,空闲了,我再给你接风。”
桃浓交待了句,鞭子从手里扔出去,转了个圈接住,愉快的跳上她那匹小母马,和周娥挥了挥手,纵马而去。
李苒看着桃浓的背影,笑容渐浓。
离城门一射之地,二奶奶曹氏身边那位袁嬷嬷打头,从旁边停着的几辆车里急步迎上来。
“四娘子回来了,四娘子辛苦。一早上,二奶奶听说四娘子今儿能到,欢喜的不行,一早上就打发老奴过来候着四娘子,四娘子辛苦,周将军辛苦。”
袁嬷嬷陪着一脸笑,提着一颗心。
这位四娘子突然就不见了,周将军也不见了,那几天侯爷脾气吓人脸色吓人,整个府里都压抑的吓人,从那天直到今天早上,关于这位四娘子,没人敢提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