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拾珠(女尊短篇集)(43)
“没什么,你继续说。”她转过视线,两个女子正站在人群相对稀疏的一小片尚未开苞的牡丹花田边。
“锦衣卫真垮了?”
“垮了。”
刁集狐疑不解地看着她,“那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心急?”
“为什么我要心急?”文夏折了枝牡丹枝,用枝头挠着头
“京城九郡十二县,暗阁和锦衣卫一直都是相互制约,如今就剩下暗阁一方独大,早晚会出事。”
“出事就出呗。”
“为什么?还是说,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她伸出那根枝干顶在她身上,“我不过是一个替人跑腿的,有什么能力做这种决定?”
“跑腿?哼。”刁集发出一声嗤笑,“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先帝临终托孤,虽然帝上已经亲政,不过这太上皇还不是你?”
“她托孤的人可不只我一个,只不过你们这些不守信用地把我一个人丢在京城做牛做马。”
“那你这次特地跑来洛都找我,是想抓我回去?”
“我可抓不了你,我是来请你一起回去。”
“你告诉我,你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我就考虑下。”
“我把锦衣卫里面最核心的铁卫都调走了。”
“难怪赵珽这么容易就把锦衣卫给打垮了。”
“剩下的只是一个空壳门面,锦衣卫里面蛀虫很多,近些年确实养了很大一部分肥油,国库最近有点紧,顺便捞点来用用。”
“就这样?”
“不然呢?”
“那你要我回京城做什么?”
“你自己不都会说了,暗阁独大,早晚会出事,你不该去护驾?”她用牡丹枝在刁集身上画了画。
刁集一手抓住了牡丹枝丢掉,总算是知道了她想要干什么,“你还真是无聊,我飞虎卫个个骁勇善战,居然要被你弄过去站过场做摆设。”
“有用就好。”
“不过文夏,你做什么事都要设圈套给人钻,借着别人的手,不嫌累吗?”
她淡淡一笑,“不这样,那你说我一个药罐子能做什么?”
“那你把暗阁和锦衣卫都整顿完,是想把实权都交还到帝上手里吗?”
“早晚要的。”
“她答应放你离开?”
“那丫头,哎,说起来我也不太放心,都十六岁的人了,还那么依赖人,不过这是她的帝位,她总要学会自己一个人坐着。”她的视线又飞到了不远处,刁集没在说什么,其实她也知道,面前这人向来都是闲散的性子,装病装了这么多年,倒也确实省去了不少麻烦,隐在暗处,也更容易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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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云书院的半年过去,景彦带着他那副不太光彩的竹册,还有满满一肚子的精彩八卦,回到了京城。
景安氏在门口等他,他低腾着头,已经准备好了一顿骂,他也知道,自己这件事,爹肯定是知道了。
“回来了就好。”
“爹,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走了这么久,不知道京城里出大事了。”
“真的,什么大事?”他双眼放光,景安氏一个暴栗打上来,“我还没和你算账,偷人玉带?你的家教都到哪里去了?爹也知道你不甘心,可是现在婚都已经赐下了,你再不满,再难受,也不能去偷人家的玉带了,有了玉带有什么用,静王世女也不会变成你的。而且,这世女也已经不是世女了,世袭爵位被夺,都已经被罢官连降了三级,现在,只是学士院里一个整理奏折的小小五品官。”
景彦把他前面的话自动忽略掉了,“怎么被夺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景安氏却不肯多讲,只是找人带他进门洗漱更衣。景彦心里好一阵痒痒,想着下午一定要溜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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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
“庆祝个头。”
“哎,我认真的,你终于可以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文夏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是不是你教那个丫头的?”
“什么?”
“要不是你,她会封我这个什么劳什子王?她还没这点心思。”
刁集拍掉她的手,“放松点,不过是个闲散亲王,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今早我推掉多少张拜帖,你知不知道?”
“多少?”
文夏伸出五根手指。
“五张?”
文夏翻了个白眼。
“五十张?哎,有什么关系呢。”刁集扬声唤人上了两坛酒,“这家酒楼的坏境真不错,那个台是用来做什么的?”
“给你躺的。”
“哎,文夏,你何必呢,你说你文家,没落了这么多年,总也该扬眉吐气下了吧,你爷爷呢?”
“不知道,一早就没人影了,大概溜到哪个茶馆打马吊去了。”她抓过酒坛,一手揭开盖,刁集吸了吸鼻子,“上等的状元红。”她抓过酒坛,仰头就喝,文夏淡淡一笑,陪着她举起酒坛,一如,曾经四个结拜姐妹驰骋草原的时候,那般的肆意张扬,可惜,如今,酒香依旧,人面已非,只剩了她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