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爱你(53)
邵争,你真卑鄙。
嫁给他,摆脱老秃子,嫁给他,圆自己的旧梦,排斥婚礼,诸多借口也不过是为了掩饰,你是多么想和他走上神坛,成为他的妻。也曾想过,再也回不到过去,可还是用尽心思赌一把,他是否还在意你?是否还想,与你纠缠一生。孩子的事,你总认为受伤最重的是自己,你自哀自怜,难过伤心,不惜用那样狠的方法让他后悔,让他痛,让他悔,不惜毁了自己,只因为当时他的不在意,只因为他的不在意。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已是走火入魔,周栗言从来都是个冷情的人,不会甜言蜜语,不会温柔的笑,怜爱的轻抚,他总是一副淡淡的模样,连唇齿间的一点暖意也无迹可寻……他从来没有过承诺,从来不屑让我等待,他不说“等我”,只留一句“走了”就可以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与他在那个最晦涩的时刻相遇,又远离,被他寻到,成为他的女人,一切仿佛是安排好了,就那样随着他走了下去。不明白为什么会非她不可,毕竟那只是一个没有完成的交易,寻她,留她,到底有什么含义?虽然自己模样尚可,但也不至于倾国倾城,魅惑众生。我不敢看自己的心,因为它没有根,没有着落,飘飘荡荡好似浮萍,就算被他拥在怀里,就算那样亲密,也猜不透他的心意。越来越怕自己,怕自己本就是不值一提,怕自己总一天会被厌弃,怕自己贪心想要更多,是啊,患得患失,就算是不冷不热的一个人,也害怕失去。习惯,也是一种可怕的瘾。
我爱他,我承认,因为这样,我才会那样失落,那样伤心。
我想要他的爱,窥视,探寻,小心翼翼,希望找到一丝爱意。不敢问,比起自取其辱,我更害怕他不置可否,用沉默来应对。
什么时候我变成了一个古怪、自私、狠毒的女人,什么时候我变得连自己也不认识自己,逐渐冷漠的心,讥讽的笑,虚伪、神经质……我已经不是那个妈妈眼里的乖孩子,我变得那样快,那样彻底。
可是,这能怨谁?一切不过是命运,逃不开,躲不过,不是那怪手的捉弄,又是什么?我嗤笑,就这样吧,不躲了不逃了,该来的总会来,与其气喘吁吁的狼狈躲避,不如安静的接受命运。争什么?还争什么?大可不必,不必啊。
不是每一条路的终点都会有人等你,走错了,就错了。勇敢承担,如果,腹腔里还有名叫“良心”的这种东西。
接回糖糖,亲手喂它吃最爱的罐头,把摇椅让给发脾气的它,给它讲故事。我关掉手机,站在露台上等夕阳来临。
风把我的衣角吹的猎猎作响,把心头最后一点暖意抚去,任由冰冷从指尖传到四肢,又是一个秋季,我喜欢这个季节,因为它充斥着死亡的神秘,与收获的生机交相辉映,万分迷人。它是好的开始,也是最恰当的结束。
手里那张皱巴巴的纸被我死死地捏着,里面的内容,也已经看过。这就是他们要让我看的,这就是所谓的真相。我何德何能,居然陷进了一个如此可笑的故事里,而且,还他妈的是主角。
有人说,人生就是一场戏,是啊,是戏,那又怎样?就算是作秀,流下的泪也一样是自己的。人们不过是用这个来慰藉自己,自欺欺人罢了。他方唱罢你登场,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看似繁华满目,落幕后的凄凉谁会拿来说?吞进肚子里,努力咽下,连说梦话时也会告诫自己不能往外说。我原来也活在戏中,不得已,不得不。
一直以为张郁夫只是一个小角色,他贪财好色,胆小如鼠,就是一个满肚肥肠的欧吉桑,我对他,除了厌恶,竟连一点血缘情结都无,天性凉薄如我,也没有想到,张郁夫除了对妈妈无情无义,卖女求荣,奴颜屈膝之外,还能心狠手辣,思虑歹毒,用老奸巨猾来形容他也并不为过。若不是这张写满了所谓真相的纸,我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是张郁夫,那个张郁夫啊!我的亲身父亲!
这个世界上,他谁也不爱,我和母亲,都是他的棋子,没用的,他丢掉,有用的,他捡回来,把戏演得足足,和颜悦色任其取索。今日他混的风声水起,除了卖掉女儿抱住了许氏这棵大树,是不是还因为许家太太有把柄被他捏住?
他们原来是一条船上的人,互相牵制,相互利用。精明的许太太,果然风采不减当年。
如果今日我还被蒙在鼓里,那以后,说不定被人卖了还会帮人数钱。愚蠢的人,竟然还曾洋洋自得,自以为是的认为张郁夫被你玩弄于鼓掌。谁知,你才是人家手中的一只小白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