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克，哎，你这个中国通，也沾染了一点点的俗气，到哪里都忘不了美色。你的怀里不是就有个佳人吗？”武冰曼低低一笑。

“只不过不属于我的！”艾瑞克叹气，“武，帮我在中国找个美女吧。我觉得，和你相处了这么些年，我已经习惯中国的味道。也许，再也无法接受别的气息了。”

“艾瑞克，真的，我很抱歉！”武冰曼凝眸望着远处，有点歉意地道。

艾瑞克一笑道：“不是你的错，你一开始，就是说当我做哥哥的，是我，一心想要照顾你，想要给若雪一个爹地，才赖着你不放的。武，我知道，你的心里，不能再容纳别人，但是武，如果你累的，我的怀抱，我的肩膀，永远是你的依靠！”

“恩，谢谢你，艾瑞克，这一生，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事！你把我从一个俗女，变成了一个淑女。让我从无知渐渐地懂得了许多。”武冰曼婉转一笑，笑容带着淡淡的忧愁，仿佛一缕秋风，在枝头滑过，凋零了很多叶子。突然，她又笑了，仿佛从云层深处射出的万丈光芒，那样激动地道：“艾瑞克，你看，你看，那就是我的家，穿过那条小巷，就到了。小巷深深，我抬眼看到的，是你的落寞！那一季夏雨，带走的，是你无边的忧愁！拨开雨雾，我迎向了你，青石板向我诉说，当年你的美丽容颜！”泪水就这么悄然滑落，几多思念，几多清愁，就这样让人心伤。去时，什么也不懂，什么也没有带走，匆匆离去，不曾多看一眼；回来了，已经不再是那个懵懂的女子，却仿佛带了伦敦的雾气，带了纽约的时尚，已然是一个翩然女郎，仿佛此时的自己，才是适合江南的美，江南的不俗韵味。

长大，是要经历洗涤，是要凤凰涅槃般的磨砺吗？

奶奶从梦中苏醒，泪水也已经盈满眼眶，轻轻地道：“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白发轻飘，神情仿佛一个高贵雍容的大家闺秀，那样让人不容忽视。

“太婆！”小若雪拿出一块手帕，轻轻地拭去她的泪水，道，“为什么你们都要哭啊。爹地，妈咪和太婆怎么了？”

“她们想家了，等若雪有一天长大了，就会明白的！”艾瑞克微微一笑，低声道，“我突然想，在江南安一个家。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觉得江南的山水，江南的女人，都好美！奶奶，你年轻的时候也一定很漂亮吧？”说着，朝老人鬼鬼一笑。

“我啊？！”老人顿时笑了，说，“我小的时候，她们都叫我小小姐，说我冰肌玉骨，貌似仙女！那时候，当翰林学士的爹，总是说我将来一定很有福气。可是，物是人非，时代变迁，生活总是让人不能预料啊！其实，上天对我也算是好的了，晚年了，竟然也可以重见天日，变回了清醒。”

“奶奶，你说太公是翰林学士？”武冰曼不由得有些惊讶。

“恩，是啊！”奶奶抿嘴一笑道，“我们是书香世家啊，不过我很小的时候，爹就死了。你的爷爷，也就是我的男人，也是一名大学生，学问很好，只是，生在乱世，没能一展抱负。呵呵，往事不提，现在想来，一切真像是一个梦。所以我的冰曼天资一定不会差，我一直觉得，是我没能力把你带好。不过现在，你也算是生逢及时，将来，你一定会幸福的！这次回国，你们是不是准备让路亚在中国一炮打响？嘉珊，奶奶有一个礼物送给你，祝你开门红！”

“什么礼物？”武冰曼一愣，有点诧异地道，“我们家徒四壁，还有什么东西是能让奶奶这样记挂的啊？我和小青禾在我们离开之前，都把能用的东西带走了啊。家里，还能有什么呢？”

“值钱的东西，当然不能让人这么轻易搜到啊。奶奶早就藏起来了。记得吗，奶奶常常跟你说的？”奶奶轻轻一笑。

“是‘圆春花’？”武冰曼顿时愣住了，“奶奶，真的有‘圆春花’这东西吗？”

“当然！”奶奶点点头，“我怕我忘了，所以一直拼命记着。没想到，那几年，记忆力越来越不好，很多事情都忘了，只记得‘圆春花’三字。现在倒是想起来在哪里了！冰曼，你一定会很惊喜的！”

“恩！”武冰曼点点头，道，“只是，奶奶的‘圆春花’到底是什么？很值钱吗？我突然觉得，现在的心扑扑直跳，很想看看奶奶在生病中也记挂着的‘圆春花’呢！只是，我一直不敢相信，我的家族中，也有人做过大官。我只是觉得，我是一个俗得不能再俗的人，怎么会有学问？我这些年，也是靠自己努力的啊，难道也很血统有关？”武冰曼轻轻一笑，三年之后，第一次这么开怀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