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位进球(39)
与远在天边的心愿比起来,看得见触得到的这个他,让我更有面对消亡的勇气。
“我想问你个问题,”蔚莱趴在他肩头,下巴抵住坚硬的颈骨,“下一刻是世界末日,你会怎么办?”
“下一刻,是多久?”
差点忘了,这一根筋的脑袋。
蔚莱捏他耳朵,“就下一刻喽,随便,十分钟十五分钟?”
“能怎么办,”周礼扳起她的双腿向上提提,“一刻钟还没走回去。”
“那长点,一小时?”
“回去,吃饭。”
“两小时?”
“洗澡,睡觉。”
“三小时?”
“做梦。”
“认真一点,世界末日哎。”蔚莱拽他耳朵。
“这问题没意义。”
你一言我一语,到院子附近,周礼示意背上的人静音。怕父母看到湿漉漉的模样担心,他从侧围墙绕小路进房间。蔚莱没听到正经答复不甘放弃,“我问题的实质是,世界末日之前你有什么愿望。”
“没愿望。”
“怎么可能没有,是人都有愿望。”
“问就问,能不能别老揉我耳朵。”
“哈,”蔚莱更起劲,伞扔到房间门口,双手并用,“你除了怕小动物,还怕这个啊。”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被蛮力甩到床上,下一秒周礼带着湿气的身体压上来。
“不让你揉是因为……”他双手撑在她脸侧,前额半湿的头发落下来隐隐遮住眼睛,急促的呼吸一点点逼近,“我,是个有需求的,正常男人。”
近在咫尺。
荷尔蒙随空气尘埃舞动,它们释放出某种强烈的野生欲望。
好像在说:
我想,要你。
房间寂然无声,窗外的雨打落着玻璃滴答滴答。面前人赤裸裸的眼睛发散出迷离的信号,那一刻蔚莱有汹涌而至的心动。
心动,堵塞却诱惑的陌生感受,即便下一秒是世界末日这一刻只愿醉生梦死的荒唐念头。
她抬起双手捧住他的脸,不知房间温热气息还是某些想法造成的面色微红,她静静发问,“要不要……试一次?”
周礼忽而笑了,单手打掉她的手,身体离远些,“试?一周后吧。”
“为什么?”
笑以一种尴尬的惯性挂在脸上,因为这句“为什么”让周礼突然意识到蔚莱……是来真的。
并非打闹,并非逗着玩,是理智健全但忘记自己生理期的女人向男人发出邀请。
“你说为什么?”
周礼起身,不等回答顺手拉过床上的人,“吃饭去,他们要等急了。”
乡间夜晚出奇的冷,棉被很厚却不够大。蔚莱蜷缩起身体,小心翼翼维护着两人中间的隔离带。可生理反应终是压不住,她一连打出三个喷嚏。
周礼翻个身,将被子全部挪到她这边,自己只留一角。
“不用。”蔚莱推脱,“谁冻坏了都麻烦。”
“那你过来?”他对着她的后背问。
“还是别了……”
枕边人笑出声,“过来吧。你现在没有让我趁人之危的条件。”
蔚莱也笑,转过身挪进隔离带。冰凉的膝盖触碰到他的大腿,暖流涌遍全身。
“我好像个冰块啊。”她拿自己打趣。
温热的手臂从颈下穿过,身体的温度一点点升腾。她一头扎进那个怀抱,暖,暖的要命。
“爸妈要多住几天,我明天送你回去。”周礼抱紧怀里的冰块,可真凉。
“不用啊。我明天值大夜,你回不回去无所谓的嘛。”
“定了。”
“妈感冒还没好利索,你留下比较好。”
“听话,睡觉。”
任蔚莱说什么周礼都不再作答。这个倔脾气啊,换了性别到旧社会能被贞节牌坊砸晕。
无处安放的心思伴着细雨渐渐平息。
一夜无梦。
第23章 有违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蔚莱醒来时身旁无人,对方枕头以打横姿势被放置于床边,大概摆弄者试图凭借这软绵绵的一丝弱力阻止她掉下去。
棉布窗帘掩饰不住天光明媚,下过雨的早晨总是格外晴朗。
或者说,上午。
她穿好衣服,整理过床铺,踩着球鞋后跟出房间。
一众人正围在餐桌前吃饭,蔚母当即开始唠叨,“头天什么事没干,睡得倒沉。”
被亲妈说惯了她自不会往心里去,只是在场还有周礼爸妈张叔张婶,蔚莱颇为窘迫地小声回嘴,“我前天值夜班了呀。”
周立起身,去厨房拿过烧水壶递给她,“热水器坏了。”
意思是,洗漱兑点开水,别着凉。
粗枝大叶的人仔细起来竟有几分可爱,蔚莱接过,身后传来母亲声音,“周礼啊你可不能这么惯着她……”
至蔚莱上桌,只有周妈还在小口喝粥,母女对视那笑容里有一丝天真顽皮。并非真的因生病下咽慢,蔚莱全懂,她在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