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总觉得自己好像亏欠了颜诗诗，他愿意让步。

颜诗诗点了点头，在上面颤抖着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一点一点把协议书推到季舒林面前，每一下都让她心头猛颤。

季舒林看着她。

恰好，颜诗诗也在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似乎一瞬间有暗流涌动。

来了，又来了，那股奇怪的感觉。

季舒林摇了摇脑袋，把那些奇怪的记忆摇了出去。

转而是取代的是冯菲雨的记忆，菲雨才是他的一生挚爱，他不应该再犹豫下去。

季舒林想着，立马拿起了笔。

颜诗诗看着他的动作，闭上了眼睛。

他提笔，在上面要签自己的名字。

颜诗诗逼迫自己睁开眼睛看着，看着他如何跟自己断掉一切的联系。

一笔一划划过纸张的声音，都像是划在他心上一样。

一刀又一刀，让她千疮百孔。

直到签完了姓氏以后，季舒林突然抬起了手腕。

手就仿佛僵在了半空中，再也下不去。

每签一笔，他就会觉得心里难受。

脑海里似乎有什么混乱的记忆涌现了出来，有时候是颜诗诗，有时候是冯菲雨。

那些错乱的记忆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之间分不清现实和幻想。

这是怎么了？

又想起这些事了。

季舒林脑海里突然闪过颜诗诗泪流满面的模样，心头猛地一震，手上牵字的动作再怎么也下不去了。

他，写不下去。

颜诗诗发现他的动作停了下来，诧异中又闪过一丝期待，“你……”

季舒林不想提起那些记忆，只是找了个借口道，“合同中还有些事情不完善，我考虑一下再说，今天就不签了。”

颜诗诗那点憧憬又黯淡了下来，她真傻，还在期待什么呢？

“那我先走了。”他不签字，她也没有留下去的必要，说着她就打算离开。

“我送你。”季舒林突然凑了上去，不容拒绝道。

颜诗诗犹豫了一下，没有拒反对。

也好，哪怕只是跟他单独待一刻，都是好的。

季舒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请求。

等到自己反应过来时，已经开车送她回去了。

颜诗诗坐在副驾驶，绑着安全带。

她靠在坐垫上，微微侧着头，目光无焦距地看着外面的景色。

季舒林时不时不受控制地一瞥她的侧脸。

不算过分惊艳精致，可让人看了却觉得十分的柔和舒服。

就如同她这个人的气质一般，让人如沐春风。

第五百九十八章 听我说好吗

比方她如今在他身边坐着，他都能感觉到刚才因为那些错乱记忆浮躁的心情慢慢缓和了下来，仿佛这个人天生就有一种让人平静的能力一般。

“你在看什么？”突然，季舒林听到旁边的颜诗诗开口问了一句。

知道自己的偷窥被发现了，他竟有些不好意思，表面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耳根却悄然红了起来。

“没什么……”他说谎了。

突然，他听到“噗嗤”一声。

仔细一看，是旁边这个人笑了。

突如其来的笑容，捂着嘴是仿佛在憋笑，季舒林知道她是在偷笑自己，可偏偏看着她这样的小动作，他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颜诗诗笑了过后，却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容淡了下来。

他这说谎的习惯跟以前没变，明明和以前一样，总喜欢偷看她，却在被她抓住以后总是这样闪躲敷衍。

他这种小动作她都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了。

可颜诗诗笑完后，又突然反应过来，他已经不是她的丈夫了。

季舒林，已经忘了她了。

颜诗诗心头忍不住浮现出一抹酸涩，让她再也无法展露笑容。

哪怕是勾唇，也不过是苦笑。

季舒林能感觉到她的情绪低落，这种情绪仿佛通过空气一点一点蔓延到他的身上。

让他也莫名闪过一丝失落，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可他并不希望看到她黯然神伤的模样。

“你笑起来挺好看的，应该多笑笑。”身体大过脑子，脑袋里还在纠结的时候，嘴上就已经先一步开口了。

颜诗诗蓦得身体一僵，如果仔细看上去，似乎还有泪光闪动。

“好……”她几乎是哽咽着说出了这个字，往旁边更侧了侧头，不让他看到自己哀伤的神色。

这句话，他以前也跟她说过。

一个字没变，一模一样。

季舒林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劲，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只是心头莫名怅然。

很快，车子已经开到了家门口。

“到了。”他对她说道。

颜诗诗已经整理好了情绪，点了点头，正打算下车，却发现门已经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