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彩芝咽下到嘴的话,默默走出了房间,遇着薛花花给东东洗手,她正要说点什么,只看薛花花找帕子替东东擦了手,扯开嗓子就骂,“一个二个不中用的,求神拜佛有用的话老娘早就做国家领导人了,还待在这犄角旮旯跟你们说好话啊,要吃饭就赶紧的,不吃饭那就晚上也别吃。”
活了两辈子,薛花花还没听过谁把考试寄托于求神拜佛上的,真要那样的话,家家户户都开寺庙算了。
骂完薛花花就喊西西和东东进堂屋吃饭,至于四兄妹她懒得管。
不过,她的话四兄妹不敢不听,陆明文和陆建勋先从房间出来,看薛花花脸色不太好,陆建勋张嘴就把陆红英卖了,“是三姐教的办法,她说她们班上有个学生平时成绩不怎么样,考试突然考了全班前五名,那个学生说晚上求菩萨保佑了……”
“人家晚上求有用,你白天求有用吗?”薛花花翻了个白眼,只听‘啊’的声,陆建勋惊叫起来,吓得薛花花身子跟着跳了跳。
陆建勋大声咆哮,“我就知道三姐没安好心,昨天不和我们说,今天说出来故意分散我们注意力。”考完数学,他们本来是想拿出以前做过的试卷复习历史地理的,谁知陆红英讲到班里学生的成绩说了这个办法,他们就都回屋子求菩萨了。
好你个陆红英,心机真够深的。
自个迷信还怪人,薛花花抓起手里的筷子就向陆建勋打了过去,“自己迷信怪得了谁,她没安好心,知道她没安好心你还上当你傻啊……”
陆建勋身上挨了好几下,疼得嗷嗷嗷直叫,别以为冬天穿得厚,也就两件而已,外边的脏了换到里边,里边的换到外边,两件都脏了才脱下一件洗的那种,要不是薛花花怕薛花花骂他们邋遢,他们整个冬天都能不换衣服。
陆建勋挨了打,陆德文和陆明文看得胆战心惊,老老实实坐下吃面。
今天的饭桌上特别安静,安静得东东受不了,他问薛花花,“爸爸和二叔他们是不是害怕考不好挨打?大宝拿通知书那天就挨了打。”
刘大宝天天在孙桂仙面前吹嘘自己多厉害多厉害,考试要考多少考多少,孙桂仙逢人就说她孙子是读书的料子,长大了如何有出息,结果期末考试成绩下来,刘大宝排全班倒数第二,语文8分,数学13分,气得孙桂仙漫山遍野追着他打,几乎整个生产队的人都知道刘大宝考了倒数第二,有些大人在旁边劝,倒数第二就倒数第二,起码还有个垫底的。
谁知,孙桂仙听了后更生气,要知道,那个倒数第一的学生是因为家里有事没办法参加考试才得了倒数第一的……
在东东认识的人里边,只有刘大宝是因为期末成绩挨了打的,他想陆德文他们是不是也害怕挨打。
薛花花替他搅了搅碗里的面,语气温和不少,“他们不是怕挨打,是怕考不好。”考不好就拿不到钱,对几个钻钱眼里的人来说,那可是比挨打更惨的事。
东东一脸困惑,不太理解陆德文他们的心情,刘大宝最最最希望的就是考不好不挨打,陆德文他们不挨打,咋还是害怕呢?
吃完饭,四兄妹继续回屋子,该祈祷的祈祷,该看书的看书,赵彩芝背着为老爷子准备的草药和过年礼去了陆明家,难得的是,病了多日的刘云芳也在,看到赵彩芝背篓里的东西,阴阳怪气说了句,“还以为是啥珍贵的东西,原来是些不值钱的草啊……”
这话说得赵彩芝很是尴尬,陆明有些不高兴,帮赵彩芝说话,“那是婶子自己挖的草药,雪梅爷爷病了正好用得上。”
“对别人你倒是上心,自个老娘病了躺在床上不闻不问,我咋养了你们这群白眼狼啊。”刘云芳怒目切齿的骂了起来,“老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你们长大,现在好了,老娘生病动不了了,你们个个溜得比谁都快,要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当初饿死你们算了……”
赵彩芝放下背篓,和李雪梅说两句就想叫西西他们回去,谁知刘云芳指桑骂槐起来,“你也是个厉害的,平时不出声,什么都憋在心里玩阴的,我这人有什么说什么没心机,不是你的对手……”
赵彩芝尴尬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刘云芳话是对她说的,指的却是李雪梅。
“妈,有什么话你对我说,别含沙射影吓着彩芝。”李雪梅不温不火的说了句,起身挽着赵彩芝手臂出去,“走,我们去看看红英考试考得怎么样了,罗知青寄来的试卷我还没看过。”李雪梅不知刘云芳哪根筋不对,不想和她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