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房的人说起那天的事儿,都劝他往后机警点,像他二哥学习,不太冲动乱得罪人,否则迟早要吃亏。
日后吃不吃亏他说不准,但要闷着,当下就吃亏了。
门被咚的声关上,陆建勋无所谓的耸耸肩,朝凳子上坐着的老人说道,“既然当事人道了歉,我们就回家了,我哥身上的棉袄,当补偿我家的草绳子了,以后咱们两清了。”陆建勋叫陆明文,“二哥,咱们走。”
罗雪如气得牙痒痒,想叫人把他们拦住,只听走到门口的陆建勋道,“对了,我劝你们别想报复我们兄弟,否则下次,见面的就不是街上,而是派出所了。”
说完,拉开门就走了出去,院子里有很多看热闹的,兄弟两不予理会,径直走了。
屋里,张全友严肃的看着自己儿媳妇,“小波让你教成什么样子了,不想读书就在家玩,想要自行车就买辆新的,顺着他还不满足,要把心挖给他看啊,我的工作给老大媳妇,老大媳妇以后给谁我不管,至于小波,出了正月送去军队。”
被两个乡下人挤兑得说不出话,张全友活几十年从没觉得这么丢脸过。
还问小波学校的老师,他都不好说小波辍学在家玩,他真丢不起这个脸。
平白无故得了工作岗位的老大受宠若惊,他媳妇更是如此,张全友所在的单位工资福利好,好多领导子女抢着进,她嫁进门就盯着这个位置,奈何罗雪如生了儿子,婆婆嚷着要把岗位留给小波,公公的意思也是如此,岗位既是给小波的,自然落不到她们头上,却不想,公公突然会做这样的安排。
很快,闻讯赶回来的张母听说老头子把岗位给老大媳妇,和张全友吵了起来。
整个张家被搅得天翻地覆的。
陆建勋可不管这些,回到生产队时天快黑了,家家户户的烟囱冒起了烟,路过几处人家,看陆明文穿着棉袄,俱好奇的问他们去哪儿了,三五句解释不清楚,陆建勋随便两句话糊弄过去,直接回了家。
也没想瞒谁,进灶房就跟薛花花说了实话,烧火的陆红英冲两人竖起大拇指,“行啊,看不出来你们有这个胆子。”
陆明文怕得不行,路上频频回头看有没有跟着,就怕张家人心存报复找混混在路上打他们,索性回到生产队都没出事,这会儿到家心里才踏实。
“二哥没胆子,是我硬拽着他去的,不让他们赔偿咱点啥,我不舒服。”陆建勋挨着陆红英坐下,弯腰抓地上的草绳子,草绳子搓得紧,烧的时候得解开弄散才点得着,“三姐,你放心,以后谁要欺负你,我也会想办法帮你报仇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冷静过后仔仔细细研究了遍报仇的细节,没有任何问题才实施的。
陆红英嗤鼻,“谁要你帮的,我自己有手有脚的。”
“妈说我们姐弟要团结,你是女孩子,以后结了婚,婆家人打你的话,你别像英子妈瞒着不说,无论对方是谁,我绝不会饶了他。”他记性好,该有的仇不会忘。
陆明文以为薛花花会骂他们两句呢,谁知薛花花啥也没说,倒是陆德文问他,“真把你们带去医院抽血化验怎么办?”
“二哥说撞到头了,谁知道能检查出什么来?”陆建勋没在怕的,“不管二哥有没有受伤,去了医院就没不花钱的,医生要是说没事,我就说他们设备落后,要求去市里检查,市里检查不出来再去省城,一系列的费用花下来,他们舍得吗?况且城里人不是最看重面子吗,真要传出他家娃儿撞了人,面子往哪儿搁,我听老头子喊人给二哥换衣服就知道他们想私底下解决,那就给他们个面子好了。”
否则他才不去张家呢,万一被杀人灭口怎么办?
他和陆德文说了自己的担忧,陆德文表示赞同,“你说得对,进了他们家门就是他们说了算,不能轻易跟他们走。”
薛花花揉着面粉,神色柔和,她就说中午吃饭咋找不到人,去队上问,陆建国说两兄弟找他开介绍信去县里了,她猜到两人为了那件事,还担心他们做事冲动惹祸上身,没想到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她或许该教陆建勋看开点,得饶人处且饶人,但她不想。
不想在陆建勋心里埋下懦弱的种子。
况且她相信,陆建勋不是无端挑事的人,人不犯他,他也不会冒人。
薛花花非但没批评他们,还表扬了陆建勋,也说明了陆明文道歉的目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当日若闹到派出所,两人就吃亏了。
兄弟两各有表现好的方面,薛花花加以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