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后背的伤势严重,宋越川只能趴着,脊背刚上过药,慢慢传来火烧火燎般的刺痛。
他抓着枕头,一开口说话,干涩的喉咙仿佛要裂开一般。
“没必要。”
一想到这次意外,宋越川仍心有余悸。
他庆幸自己赶过去了,只要他稍迟一点,后果他甚至不敢去想。
这种失去一个人的滋味,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遍了。
第一次,恩禾放下一切,离开A市,那时他本可以留住她,但因为所谓的可笑的自尊,却没有开口。
宋越川为此后悔了很久,这一次他做到了。
当他抱着恩禾冲出去的那一刻,宋越川却清楚地听到女孩潜意识里喊出的那个名字。
宋越川心里的那堵墙轰然倒塌,只需要短短一瞬。
一直以来,他都刻意忽略恩禾的真实想法,死皮赖脸地跟在她身后。
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在她心里或许还有一丁点位置。
但现实却狠狠地甩他一巴掌。
宋越川低垂着眼睫,漆黑的瞳孔被遮挡,冷感白皙的脸颊没什么情绪。
贺子羡看着病床上的人,已经忘了第几次,在宋越川的脸上看到这样的情绪。
挫败,心有不甘,妥协。
众人眼里的天之骄子,为情所困的时候,竟比普通人更卑微,更加小心翼翼。
贺子羡叹了口气,淡声道:“哥,要不你再试一次。”
“或许这次意外就是你跟恩禾之间的转机。”
宋越川扯着嘴角,带着微不可察的自嘲和苦涩,声线低沉,心怀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我抱着她冲出来的时候,她喊的是齐星远的名字。”
最危急的关头,一个人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或许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这一次,宋越川才觉得自己输了。
输给了恩禾。
输给了齐星远。
-
恩禾因为骨折还有声带受损,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还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下午,警察来医院做笔录,结束时恩禾低声开口,问道:“请问昨天救我出来的那个人是警察吗?”
虽然王慕宁明确告诉她,抱着她离开库房的是警察,但恩禾总觉得有点奇怪。
记忆里第一时间出现的明明是一辆黑色的轿车,根本不是警车。
一名干警笑了笑,语气温和道:“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将你送上救护车了。”
恩禾眸光微顿,“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警察抓了抓脑袋,跟同事相视一笑,意味深长地看向恩禾,说:“或许是你的朋友。”
又是一个模糊不清的答案,像是刻意隐瞒。
沉默了几秒,恩禾抿唇笑笑,心底的某种猜测已经变成了笃定。
“警察同志,我想知道苏苑桐最后的处理结果。”
警察:“我们会根据情节的严重程度来量刑,苏苑桐已经构成故人杀人罪。”
一名干警顿了顿又道:“虽然未遂,但她利用烈火焚烧的极端残酷手段试图杀人,属于情节比较严重的。”
而这种有预谋的犯罪,一般情况都会处以死刑,无期徒刑或者10年以上有期徒刑。
对于恩禾来说,她绝不会谅解,至于苏苑桐以后会怎样,全部交给法律。
...
晚上,王慕宁特意熬了一些清淡的粥带去医院,贺子羡也想看看恩禾的情况,于是一块跟过来了。
“恩禾,我今天特意煮了紫薯燕麦粥,你一定要尝尝看。”
王慕宁拎着保温盒笑眯眯地进来,恩禾闻声抬头,紧接着看到一同前来的贺子羡。
她的目光停留一瞬,注意到贺子羡的身后一个人也没有。
“子羡哥,你怎么来了?”
贺子羡将恩禾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察看一遍,语气温和道:“我好歹也算你半个哥哥,你出这事,我不来才奇怪呢。”
病床上的女孩眉眼微垂,唇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痕:“我很好,没受伤。”
贺子羡本想揉揉恩禾的脑袋,但一想到王慕宁也在,这样的举动不太好,于是淡声道:“你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恩禾看了贺子羡一眼,薄唇微动,似乎想问什么,却迟迟没有开口。
王慕宁盛了一碗粥递给恩禾,笑眯眯道:“恩禾你快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王慕宁平时很少自己做饭,平时都是在学校食堂吃,偶尔在家也都只点外卖。
如今却是为数不多的亲自下厨,虽然卖相看起来差了一点。
恩禾尝了一口,味道说不出的奇怪,但看到王慕宁投来希冀的目光,她眨了眨眼,艰难地咽下去,竖起大拇指表扬:“好喝。”
王慕宁眼睛瞬间亮起来:“我就知道!我有这方面的天赋!”
贺子羡睨着恩禾微妙的表情,狐疑地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