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归(307)
封玉铎到了此时后悔不迭,咬牙切齿道“这贱人果真狡猾!”
然而事已至此,他们只好派些人手暗暗寻访谭蕊的下落。
陈官保被谭蕊勒死,谭家人知道后先是不信,毕竟谭蕊平时乖巧孝顺,从未做过不好的事。
继而又费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究竟是什么因果令她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他们不能去问卫宜宁,因为作为谭蕊的家人他们没有立场去责问他人。
他们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向陈家赔罪,虽说人死不能复生,但该赔的礼和钱,他们一样都不会含糊。
因此陈氏和谭老爷亲自到陈府赔罪,并先拿出一万两银子来料理陈官保的后事以及给陈家夫妇延医问药。
邵术的妻子谭氏得知妹妹竟然在肖家杀了人后,急痛攻心,差一点就小产了。
她自幼生在谭家,家风良善,嫁到邵家,也同样是清正温良的好人家,从不曾想到家里人有谁会做出杀人的事来。
她一直把谭蕊当同胞妹妹一样看待,这么多年也感念她替自己孝顺爹娘,更是要高看她一眼。
虽然平日里也觉得她有些地方做的不对,但人无完人,又岂能事事苛求?
可是万没想到,好端端地,为何要杀了陈家那个孩子?
谭氏也听说谭蕊企图诬陷卫宜宁,不由得想起了一个月前家宴的那一幕。
莫非那一次让谭蕊恨上了卫宜宁?
可是自己并没责怪她,卫宜宁也说了不介意啊!
谭氏想来想去也没有定论,她真想亲口问问谭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已经好几日过去了,官府和家里都派了人到处找她,全然没一点儿消息。
谭氏叹息一声,心里沉沉地发闷。
谭蕊这么做,不但是绝了自己的退路,连同整个谭家都被蒙羞。
现在外人对谭家的评价已经不复之前的赞誉,以后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将这件丑闻淡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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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宝源局
天光只剩一线,京城最大的賭坊宝源局开始了一天最热闹的时候。
这里共有三层楼,一楼押宝,唱宝声此起彼伏,“买定离手了啊~~”、“押双得双叻~~”
二楼摸骨牌、掷骰子,或四人一桌或五七人一局,有的是熟人相约,有的是临时拼凑。
所谓“赌桌之上无生熟”,便是熟人也要明算账,就算不认得,只要凑成一局,一样能玩儿的起来。
三楼斗叶子、打马、双陆,叶子就是纸牌,比其他的要文雅一些。
来宝源局赌钱的人,三教九流都有。
妙就妙在凡是来赌钱的都要戴上一张纸面具,面具上画着各式图案,牛鬼蛇神、山精海怪,不一而足。
来此赌钱的除了极少数玩儿几把就走的,大多都流连到半夜甚至通宵。
堵桌上从来如此,赢的还想赢,输了的想回本。
谁都知道是这么回事,可一旦进了局,便个个身不由己。
所以就有很多输红眼的,一个劲儿的想翻本,结果却越输越多。
陈桂栋当初就是这样,这些世家子弟来赌钱是允许欠账的,三楼有个账房,专记赌账。
只是进来记赌账的人需得把面具摘下去,还要在账册上签字画押。
賭坊管账的老金是位神人,从没有人在宝源局帐房以外的地方见过他,但京城中的官家子弟、商贾巨富他竟然个个认得。
来人只要摘下面具,他一准儿能叫出对方姓名来。
宝源局是谁的买卖人们不清楚,然能在京城里开得起大赌坊的人绝非等闲之辈就是了。
也有人想赖账的,但无一例外都被收拾得很惨,轻则挨打挨饿,重则断指断手。
久而久之,人们都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宝源局的账欠不得。
卫长安混在人群里,戴着一张青色的鬼脸。
先是在三楼斗了几把叶子,又去二楼吆五喝六地掷了几盘骰子,而后跑去一楼大呼小叫地押宝。
输赢越快就越上瘾,押宝唱宝不过片刻的功夫,输赢就已经定局。
赢了自然心花怒放,输了又总觉得不服气。
卫长安自己身上并没有多少钱,包氏怕他学坏从来不给他太多钱花。
不过自从结识了封家兄弟,卫长安就开始越来越频繁的出入賭坊妓馆,人一旦沾染上这两样东西,便瘾入骨髓,想要戒掉实属千难万难。
先前的几次都是封家兄弟做东,赢了算卫长安的,输了记在他们头上。
一来二去的卫长安上了瘾,不用人邀请就忍不住自己往这些地方跑。
往往借着读书之名出来鬼混,在賭坊里玩儿的差不多了就去对面的天香苑狎妓,肆意挥霍一番再装模作样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