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失宠世子后(133)
顾宴眼底渐渐赤红一片,攥着剑柄的手握得紧紧的,指节一片苍白。
“快了,就快了。”不远处沈谣抬头看着大殿二楼,默默念着。
在那里,陈三领着几个影卫悄悄的摸了上去。夫君和顾阳序说话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只要陈三和影卫杀了弓箭手,她们就快要赢了!
天地间忽然开始下雪,初时是浅浅的雪粒子,可很快就变成了鹅毛大雪。很快,皇城被白雪覆盖,皑皑一片,每个人发上,身上都覆着一层雪白。
沈谣拿过陈三留下的长弓,脑海中回忆着顾宴曾在小院时教她搭弓射箭的步骤,手法。
不远处,顾阳序的耐心显然耗尽,不再同顾宴废话,他高高举着剑,狰狞笑道:“弟弟,结束了。”
顾宴始终站在那儿,眼底的血色渐渐涌了上来,漆黑的眸被挂上一抹嗜血的征兆。
提及亲生娘亲的痛,顾宴整个人的杀气再也藏不住,他冷漠的抬眼:“是该结束了。”
顾阳序等了半天,头顶上空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抬头一看,一周的弓箭手不知何时都被抹了脖子,上边站着几道黑色人影,其中一个,正冲他笑。
“你……”顾阳序眼底闪过一抹慌乱,身子不由自主倒退了几步。
这下应该是完了。
“嗖”一道凌厉的破空声,不知从哪射出一道箭,笔直的落在顾阳序肩膀上。他吃痛踉跄了下,膝盖发软,喘着粗气。
借着这空挡,顾宴飞身上前,腕中长剑在指尖翻出了花,直逼顾阳序命门而去。逼人的冷意就在眼前,顾阳序剑抵着地面,借着这股力侧身堪堪夺过,可顾宴哪肯罢休,一掌拍到他胸前,逼的他踉跄朝后退。
雪愈下愈大,随着风挂在人脸上,似是凌厉的刀子,疼得厉害。
顾阳序抹了抹唇边的血迹,大口喘着粗气,握着剑柄的手因寒冷和疼痛不住的颤着,体内血液似要冻住般,他只觉得整个人宛如陷入寒潭一样。
刺骨,冰冷,只剩下麻木的疼。
他满脸的恨意:“你无耻,竟还命人偷袭我!”
顾宴眼色森然,剑柄微翻:“恨你的人太多,数都数不清。但是你肩上这箭,孤认了,因为那是我夫人射的。”
顾阳序一怔,眼里有一瞬的茫然,隔着茫茫大雪,他瞧见顾宴身后的镇北军前,一个粉衣白斗篷的姑娘,肉粉色的指甲早就失了血色,死死的攥着一张弓。
他眼底一阵刺痛,脑海里忽的就想起了那夜沈谣被他掳了回来,声嘶力竭的同他说。
“顾阳序,我真后悔那日救了你。”
她救了自己一命,后悔,恶心,所以现在要还给他么?可为何那箭又不直刺入心门,一击毙命,为何刺向肩膀呢?
顾宴眼色越来越冷,横在顾阳序身前,剑刃抵在他胸口,冰冷的语气几乎是一字一句:“再看我夫人一眼,现在就把你眼睛剜了。”
顾阳序嗤笑了两声,面如死灰,仿佛心中最后一道防御也崩塌了般,失魂落魄的跌倒在地上,长剑没入雪中,一瞬没了踪影。
他没有官家的宠爱,更没有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疼爱,没了权利没了江山,现如今,连曾经救过他的女子都想要了他的命!
他失败,真的失败。
喉咙处一片猩甜,顾阳序身子不住的痉挛着,半晌,他弯身“哇”的一声,吐了好大一口鲜血,白雪映衬着红梅点点,触目惊心。
如大梦初醒般,他癫狂痴笑着,随后身子一点一点朝后仰去,重重砸落到雪地里。
顾宴皱起了眉,神色复杂。
周遭仿佛静止了一般,位于呼啸而落的风雪。不多时,整个皇宫便银装素裹般,步步生白。
孟屿突然举起长剑,吆喝了一嗓子:“逆贼已除,尔等还不速速归降?!”
外面甫才匆匆赶到的禁军顿时乱了阵脚,他们,合该听谁的?
陈三小跑了几步上前,站在与顾宴并肩的位置上,从怀里掏出一截明黄圣绢,高高扬起。
孟屿见到圣旨,率先将剑插在雪中,跪了下去,紧接着镇北军和影卫纷纷下跪,浩然沆瀣,整齐划一。
门外的禁军瞥见是圣旨,心中敬畏,也跟着跪了下去。
陈三唇齿激动,声音透过重重风雪,带着云开见月明的喜悦,朗声道:“吾儿顾宴,端慧英武,有仁心慈民之心,有勇冠三军之功,数年来兢兢业业,镇守北塞,勤勉自身,德行自持,顺应君心,滋以立尔为太子,继承大统,表天下之率,造万民之福,钦哉。”
顾宴俯首:“臣遵旨。”
孟屿高呼:“太子殿下英明,臣孟屿恭迎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底下镇北军附和:“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