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乱来小兔崽子，信不信劳资报警抓你。”大叔慌手慌脚的对着于哲喊，双手挡在头前，一幅心虚的样子。

“抓我？找警察来调监控？或者我先把你两只手废了，你再让警察来抓我，我还未成年，大不了坐几年牢，你就不一样了，一辈子都是废人”于哲阴翳到极点，压低声音警告他。

徐欢一动不动的站着，腿有些软，不是那种害怕的软，是那种生气到极致咬牙切齿的软。

车上安静了好一阵，这仗势不用说都猜得出来，一群人朝大叔投去嫌恶的眼神，又小声嘀咕。

估计是真被吓着了，油腻大叔慌忙带急的站了起来说：“别别别，小伙子我错了，我道歉，我马上滚。”

公交车正好到站，大叔说着朝后门站着的徐欢点头哈腰的说了句对不起，逃荒似的蹿跑了。

公交车是再待不下去了，于哲搂过徐欢，护着她下车。

两人沿着人行道走，十月天气微凉，徐欢穿着裙子，于哲习惯性的去试探她掌心的温度，觉得有点冷，又脱下外套盖在了她身上

徐欢半天不说话，鼻尖泛上的红还没消下去，看起来一幅小可怜的样子。

于哲整个人溢满愧疚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忽的停下脚步，眉头紧蹙“宝宝，理我一下，我很担心。”

“我没事了，刚刚就是还有点后怕。”徐欢软绵绵开口，挤出一个很勉强的笑。

“我刚刚打他的时候吓到你了吗？”于哲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徐欢摆摆头。

“害怕吗？”于哲顿了一下，表情有些凝重。

“不怕”徐欢说。

思忖两秒钟又说：“我刚刚一直在想事情，你不用害怕会吓到我，我真的不怕。”

“于哲，她们都以为我很乖，不喜欢计较也不会生气，其实不是这样的，我也偷偷做过很多不乖的事情，心里也默默计较过很多次。”

“我不想知道的事情，就一直逃避，有时候一句话，也会打断我的心理防线，我又胆小又敏感。”

“我不喜欢生气，很多事情我都可以忍着，但那天听到你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觉得很生气，我从来没见过自己那样。也就是说其实我也是小气鬼，如果你用对我的方式对别人，我不会说，但我会很难过，然后偷偷离你远远的。”

“我也没有这么好，可是有一个人他可以接受我所有的不好”

徐欢顿了顿认真的说：“所以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四周的声音仿佛被隔离了，于哲盯着她发愣，人行道上的树叶窸窸窣窣的谈论了起来，傍晚的夕阳在做着鬼脸，一会儿一个样，风在耳边说起了悄悄话，调皮的撩起了徐欢的碎发。

于哲突然笑了。

俯首，鼻尖轻蹭她的发丝，将人圈在怀里，埋在她身上用力吸了口气，温声道“不会对别的女孩子好的，你也别想离开我”咬字清晰，一顿一句的说。

很长的时间里，黑夜伴烟圈，彩灯配丧酒，我陪孤独。

那是于哲，这世俗中本没有什么值得他动心的，没有人会理解谁的经历，他也不需要，夜路走多了，摸黑也能回家了。

很早开始有些东西就已经从他的世界遗失了，别人牙牙学语的时候他只能自己躺在摇篮里哭到哭不出来，上幼儿园的时候那些对别的小孩致命的玩具，对他来说跟废品一样，需要爱的年纪，那些人愚蠢到以为物质足够就能填满孩子的心。

寂寥的夜晚，诺达的房子只有无尽的争吵声和东西破碎的声音，他们不离婚各玩各的，却谁也不放过谁，把罪恶都投放到孩子身上。

于哲站在角落，三岁开始七年的时间，从瑟瑟发抖到嗤笑，半大点孩子，麻木又淡然。

那些藏匿于他世界的温柔，是来自于一个叫徐欢的女孩。

他开始明白对明天有所期待是什么感觉，空白的世界有了色彩，空洞的眼睛里有了焦距。

她笑一下，他心脏就停滞一瞬，静止的空间里全都是她。

因为喜欢所以对她的温柔都是下意识的，害怕让她看见不好的一面，把自己阴暗的一面埋在尘埃里。

现在他的女孩说，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心底像是拔了跟刺，灌入了汽水，甜蜜又刺激。

“那现在要去找你朋友嘛？”徐欢问。

“你想去就去，不想去我们去别的地方玩。”于哲恍过神回她。

“那去吧！”

跟着于哲进卡丁车馆，环顾四周，馆内好像就只有于哲这伙人。

大概是包场。

十几二十个人左右，她只认得吕奕志和顾杰，还有几个看着眼熟的，其他都不认识，她跟在于哲身后不说话，一伙人见了她都老老实实把烟撵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