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还是不满意,好几次推倒重新做。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做好了雏形,欣喜地请陶泥店的老板放进炉子里去烧,约定好过几天来取。
视线一黑,刚才还欣喜的少女哭的撕心裂肺。
一页页的信纸被她撕的粉碎,她哭叫着,状若疯癫,“为什么要骗我!”
“我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唯一信任的人。”
“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实验品,呵呵,实验品,任霜,你好,你好的很!”
“我恨你……你为什么不一直欺骗下去!要在这个时候戳穿我的美梦,说我这样低贱的平民,怎么配跟你做朋友!”
唐恬听着哭声都觉得揪心。
尔后她看到女生去到陶泥店,痴痴望着自己烧好的陶瓷杯,准备上色的时候,她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把血液滴落到釉色中。
“我要如你所愿去死了,可是怎么办呢,你有那么多的朋友……却是我唯一的朋友,我舍不得你。”
以泪和泥,以血为色。她轻轻搅动着釉色碟,一笔一划,在白色的杯子上添上一层特别的色彩,在光亮下隐有血丝流动,“用这个杯子喝水的话,每一次你都能喝到我的血呢。”
她的声音带笑,又仿佛在哭,怨忿有恨。
“说好了一辈子做好朋友的,我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的。”
下一幕,视角转到了任霜身上。
“霜儿,生日快乐!”
“谢谢大家!”
她的生日,人缘很好的她收到了很多很多礼物,有同班同学的,也有其他班级的。其中有一个快递送来的盒子,寄信人是化名,她并不认识还以为是追求者,打开是一个颜色特别的陶瓷杯。
杯子上还有她的星座图,很是漂亮。
她本来随手搁在桌上,没想当天自己惯用的杯子莫名其妙地裂了,看着现成有一个新的,她就顺手拿来用了。
于是死去的她,以血做的陶瓷杯为信物,悄然来到她身边。
每天晚上,就这样站在床头幽幽望着她。
毫不知情的任霜每用这杯子喝一次水,就会壮大着她的怨念,直到有一天,她凝出身形,准备带给好朋友一个惊喜。
“啊--!”
凄厉的尖啸充满愤怒,撕刮着脆弱的耳膜。唐恬从被动通灵状态中蓦地惊醒,张月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举动,和小明的打斗一下变得更加激烈。
唐恬二话不说,抓起陶瓷杯朝着地上狠狠一砸!
……没砸烂!
高度不够,只摔掉了把手,就这样也引得张月发狂,窗户砰砰闷响,震的地板都在颤,阴风阵阵。
唐恬扑到地上去抓杯子,手指被摔破的地方划了道口子也丝毫未察觉,捡起来又用力朝地上砸!
还是没碎!
“什么玩意儿啊!”只裂了个口子,质量这么好,唐恬真快气笑了,什么东西噼里啪啦地被甩进了寝室内,小明的头颅滴溜溜滚在地上,朝着她哭泣嘶喊,“陪我玩游戏、玩游戏!”
“回来小明!”感觉小明受伤不轻,心里咯噔一下,张月的战斗力太强悍了。
唐恬弯腰抓起杯子往阳台跑,才迈开步子,骤然感觉身后阴风袭来,她头也没回扬起手,釉色诡异的陶瓷杯在半空划了个弧线,堪堪落向窗外。
喉咙一窒被什么东西缠住,唐恬下意识去抓扯,手碰到那玩意儿灼烧出阵阵黑气,如黑蛇般的头发一缩,被扼颈的痛苦瞬间解除,唐恬一手捂着脖子踉跄后退,瞥到自己手指上的血迹,猛然醒悟。
她的血能对付厉鬼!
从背包里摸出随身的水果刀,正要对着手指割下,就看到满头黑发在空中张牙舞爪的张月猩红着眼冲进来,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咯咯响声。
长长的黑发漫天铺散,忽地绞成手臂粗细的一股股,前段锋锐如箭芒,齐刷刷朝着她飞射而来!
来不及了!
这番变故太过突然,楼下传来清脆的四分五裂的响声,而那可以把人扎成刺猬的无数黑箭也近在一步之遥!
千钧一发之际,半趴在地上要死不活的白影纵身一跃,扑到了张月身上死死抱住她;月光洒落进窗户,唐恬照在地上的影子像是流动的黑水一样拔地而起,挡在了她的面前。
“陈煦!”唐恬叫道。
被任霜一阻,来势汹汹的黑发有刹那稍缓,唐恬面前的黑影背对着她,伸出冷冰冰的发青的手,在空中看似举重若轻地一捞,抓住第一股刺来的黑发,肉眼可见的冰霜沿着长发迅速蔓延,所过之处头发湿淋淋淌着水,像是被掠夺了生机一样颜色发白,颓然散落一地。
张月痛苦嘶嚎,狂性大发,把身上的任霜给撕下来甩到一边,自己硬生生把被侵染的那一缕黑发扯落,其余头发则是攀附在天花板上,蛰伏在阴影中蠢蠢欲动,跟一动不动的陈煦形成对峙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