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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文字里看,任霜虽然不敢当面表露善意,害怕自己也被排斥,也算是人之常情,不会过多苛责她。而且想通之后,还会心怀感激。”艾丽说,“人设也不算崩塌吧。”
事实上,在知道对方身份后,虽然刚开始张月有点生气,很快被安抚了,而且想着任霜在班里人见人爱的地位,却只对自己袒露心声,原来背地里是个跟自己一样自备内向的人,张月自然有种隐秘的快感。
两人继续通信,逐渐无话不谈。信里的任霜跟外人所见完全不同,字里行间透着灰败阴郁,更加让张月同病相怜。
两个人还时不时谈论到解脱、死亡之类的字眼。
唐恬又发现一件事,“张月退学,是任霜提议的?”
不知道前文是怎样,从雨霖霖的信来看,她表示理解张月的痛苦,也说这一年多帮她想了很多办法,张月那么努力,真的很辛苦。
“……实在不行的话,我想你可以选择休息一下,现在待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不如重新看看自己的路,也许你会找到新的、适合自己的方向。”
艾丽吹出口烟圈,不以为然,“看着好友挣扎痛苦,无能为力,其实这个建议也算好心。”
电话里,陆远说,“我这边得到的线索就这么多。两个人的确是笔友,好朋友。通信截止到张月退学就没有了。”顿了顿,“你旁边有人?”
“一个朋友。”唐恬瞥了眼艾丽,后者垂着眼,自顾自玩着才做的闪瞎眼的指甲。
陆远不知为何沉默了会。
“两人联系就中断了?”唐恬还在想着这事,看着雨霖霖的信,她试想如果是自己,也舍不得这样一个知心好友。
“没有证据表明两人还联系着,除非你那边找到任霜手里的,张月的信。不过……”
“什么?”
“张月不是退学后天天宅在屋子里不出门么。有几回任母气到,冲到她屋子里骂她,有听见她哭着跟人打电话。”
“以为是她早恋交的男朋友,但她的手机便宜,漏音,能听出是女声,任母也就没有多问。”
张月离开学校,两人通信不便,换做手机联系很正常。
唐恬精神一振,“手机呢?”
陆远的声音充满遗憾,“她跳楼的时候带着手机,所以手机摔的稀烂,被环卫工人打扫了,大半年前的事,没有办法再找到。”
“那她的号码能找回来吗,肯定有通话记录。”
陆远语带赞赏,“我也想到这个。去问了下,她的号码已经被移动公司收回,给别人用了。以前的记录都清空了。”
“任霜的呢?”
“我恢复过她的手机,微信里没有张月这个人。通讯记录我没查,需要的话我想点办法。她的号家里人一直在给充钱没有停机,应该可以查得到。不过需要几天时间,我现在还在这边。”
唐恬想了想,“算了,不用了。”
陆远决定留在张月家,看看能不能再挖出点线索。
艾丽问唐恬,“不用查任霜通讯记录?”
“没有意义,就算确认两人真的有联系,也没有语音通话的内容,”唐恬说,“我刚才一直在想,任霜想要和张月做朋友的话,直接加手机好友就可以了。为什么要用通信的形式。”
“这样比较特别,有意义吧。”
“若是追求意义,张月退学后,两人应该继续维持写信才对。但任霜没有这样做,而是用起了手机,又没有用微信QQ这类更方便的通讯软件,而是选择打电话。”
艾丽来了兴趣,随手把没抽完的烟在烟灰缸里杵灭,“为什么?”
唐恬思索着道,“文字之类容易留下证据。不在一个地方必须要邮寄信件,会容易泄露真实地址。打电话的话,不录音就不会被其他人知晓。”
艾丽挑眉,“你怀疑张月的死,跟任霜有关。”
“只是猜测,”唐恬站起身,“我去任家一趟。”
“要我一起吗?”
“不用。”她没告诉任家这件事还有其他人涉入。
跟任家打了个电话,任父同意了她的要求,还派了司机过来接她。
唐恬在任霜屋里搜了一圈,任家人不肯接受她离去的结果,她的屋都原样保存着。
找了一圈,果然没有书信之类的东西,但唐恬发现任霜的书柜摆了很多心理学相关书籍,甚至还有英文原版的。
“她这么喜欢研究心理学。”
唐恬每一本都翻过,发现任霜在上面密密麻麻注了笔记,重要的地方还用不同颜色的水彩笔勾画,简直像是在对待日常的教科书。
若是普通人看了也就看了,放在堪称“完美”的任霜身上,想必她在其中收获颇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