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牧一边从裤兜里掏出符纸,比划着四处张贴,一边道,“平安度过今晚的话,就告诉你。哎姐姐你有男朋友吧,他今天会回来吗。”
“不会。吵架完他都要和我冷战好几天才回来。”苏小北无暇顾及对方敏锐的观察力,满脑子都在想着“平安度过今晚”--难不成还有度不过?!
回过神,看到窗户、门几个位置都贴上了黄色的符纸,阳台那更是在距离地面一尺的位置牵起一条不知被什么浸染过的红绳,中间系着个金色的小铃铛。
“好了。”阿牧拍拍手,盘膝而坐,笑嘻嘻地跟她唠家常。
苏小北本来怀抱着戒心,结果跟对方聊起,没反应过来家里七大姑八大姨就被问的清清楚楚。
这少年身上有种特别的魅力,让人不自觉地亲近,一来二去就被套了个底。
而她除了对方名字,以及对方身份“第十四届灵王争霸赛四强选手、猛鬼夜话栏目组实习记者”外一无所知--话说灵王争霸赛又是什么玩意儿?
她悄悄低头想用手机查询,背对他的阿牧仿佛脑袋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姐姐别找了,你在普通的网络上是找不到的。”
“为什么?”苏小北脑子里十万个为什么。
“有些东西普通人看不到,这个比赛就是为了选拔像我们这样的能人异士。”阿牧单手托腮,歪着脑袋瞅着阳台,“我们聚集在一起,解决普通人不能用寻常手段解决的麻烦事。就比如--”
伴随着拖长的腔调,头顶的日光灯啪的熄灭了,屋内顿时陷入黑暗,这里好像跟外面隔绝起来,夏日的蝉鸣、汽车驶过的杂音,全都悄无声息间消失了。
而敞开的阳台那,十根血淋淋的手指突然攀附在围栏上,缓缓露出一张惨白的鬼脸。
苏小北两眼一翻,几乎要昏厥过去--然而不知是不是这段时间心理素质提到提升,居然没真晕,只是头晕目眩,脚趴手软,眼睁睁看着那面目狰狞可怕的女鬼爬进阳台,四肢反转扭曲,匍匐在地上前行。
“捉鬼这点小事。”阿牧气定神闲说完了后半句,站起来,手里掐着道符,“阴气这么重,今天晚上是来索命来了吧。”
那女鬼喉咙里发出桀桀怪声,触碰到布置的红线,中间没有铃舌的铃铛疯狂作响,女鬼七窍流血,痛苦的脸都扭曲了,可还是不放弃,指甲抓挠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尖利声响,阿牧手指一弹,红线应声而断,缠缚在女鬼身上,她越挣扎,红线捆的越紧,铃铛省不绝于耳,听得苏小北脑袋嗡嗡作响,头都大了。
待红线把女鬼捆成个球,一旁的阿牧收着线,“姐姐你对这个女鬼做了什么,让她对你有如此大的怨气。”
“我没有!”苏小北捂着耳朵,“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哦?”阿牧很有兴趣似地回头,那双圆圆天真的杏仁眼显露几分审视,“不是你害死她的吗。”
苏小北骇得连连摇头,“胡说八道!我连只鸡都没杀过,怎么可能会害人!”
阿牧笑着看了她一会儿,清澈的眼仿佛有看透人心的力量,慢慢他眼眸浮上一层凝色,“真不是你啊,她为什么会找你。”
在崩溃边缘的苏小北尖叫,“我不知道!你把她弄出去啊啊啊啊!”
小牧扭头,半蹲在地上,对上被捆的跟个粽子似的女鬼血红流泪的眼,“说说你的故事,也许我能帮助你。”
他语气温柔怜悯,对待厉鬼就像对待病人。
看他这样,苏小北蓦然意识到一件事,为什么当初找了博主求救的人,还是有些彻底失踪了,再也没有出现在微博?
这人过来,究竟是想帮她……还是为了帮它!?
“嗬嗬”女鬼仰起的嘴里发出呜咽,那张脸时而变得清秀可人如常人,时而满脸血污状若疯癫,她说不出一个字来。
阿牧抬起她下颚,拉开嘴巴,里面空荡荡的一团黑血,骤然心惊,“没有舌头!”再看她裙子下的身体,皮肤一块一块仿佛拼接起来,布满狰狞的针线痕迹。
“碎尸。”见多了逝者的阿牧忍不住皱起眉,这样的死法太残忍了,凶手简直没有人性,“谁杀了你?是这个女人吗?”
又惊又怕完全不敢看那边的苏小北丢了个抱枕砸过去,“都说了不是我!”
趴在地上的女鬼忽然直挺挺望向苏小北的方向,殷红的血液顺着眼角不停滑落,阿牧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落到苏小北脖子那,隐约看到一条系带,“你佩戴着项链?”
“项链?”苏小北一愣,从脖子里摸出来,是枚翠绿的玉牌,“我男朋友送我的。”也是男朋友送她唯一的礼物。
看到那枚玉牌,原本都安静下来的女鬼发疯起来,浑身阴气暴涨居然硬生生挣断了红线,没有铃片的铃铛砸到阿牧脸上,痛的他哎呦一声捂住脸,女鬼四肢着地跳上天花板,朝着苏小北蜘蛛一样快速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