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小时后,警车平稳的停在了沿海公路上,贺姝三人下了车,站在原地往下张望。
这里没有美丽又细软的海滩,有的都是用大石块垒成的斜面海堤坝,最下面全部都是被海浪冲洗侵蚀的巨大礁石,仔细看过去礁石上面还长着密密麻麻的牡蛎等生物。
涨潮的时候,大部分都是钓鱼爱好者前来钓鱼,要是赶上退潮,很多人也会选择从不算光滑还带有棱角的海堤坝下去,拎上小桶和各种各样的工具去‘赶海’。
“报警人是哪个?”曾永嘉开口询问迎上来的最先到达现场的分局刑警。
那警察指了指不远处那个穿着大裤衩和拖鞋,手里拎着钓鱼竿的大肚子中年男人:“这人是在下午过来钓鱼的,结果没想到,钓上来一个破了口子的编织袋,里面装的是人头。我们来的时候,吓得话都不大说的清,还满脸苍白一直哆嗦,所以就给他披了一个毛毯让他缓缓。”
这个时候,已经下去了的丁棋在查看完那个装着尸块的编织袋,冲着他们喊道:“编织袋应该是被鱼钩钩破的,看着内里的痕迹不应该只有一个脑袋,我怀疑在报案者上拉的过程中,部分尸块散落在水底了。”
法医郑坚跟着补充:“单单看这个脑袋已经腐烂的差不多了,日落之后大概就会退潮,为了避免尸骨和证据被海水带走,立刻马上就要实施打捞。”
“人越多越好,潜水设备还剩下两套,你们谁来?”丁棋问。
曾永嘉轻轻松松的跳过栏杆,走了下去:“我来我来,常哥身上有旧伤,不合适。”
常斌闻言也试图越过栏杆,他下意识的觉得女人应该接受照顾,于是嘴上嚷嚷着:“什么旧伤不旧伤的?都过去多少年了?”
未曾想一条腿刚蹬上去,就被人给拽了住,他狐疑的回头。
贺姝一双眸子十分沉静的望着他:“让我来吧,我会水。”
“这……”就在他犹豫的这会子功夫,对方利落的用左手支撑一下子就翻了过去,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人家已经在下面开始穿戴设备了。他想了想把那条腿收了回来,顺势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头两年因为追一个嫌疑人的确受了挺严重的伤,现在稍有不注意就会酸痛难忍,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噗通、噗通、噗通。
接连几个入水的声音让贺姝从走神的状态恢复了过来,她深吸一口气,也根据专业人士的指导,有样学样的、十分干脆的入了水。
虽然静淮市的气温并不低,但是甫一入水她还是觉得冰冷刺骨的寒意将自己迅速包围,记忆中溺水的感觉再度袭来,让她呼吸几乎陷入了凝滞的状态。
说起来前后也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很快她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之后眨眨眼,迅速向下沉去。
岸上的丁棋一边带着人对编织袋进行取证工作,一边和研究头骨的郑坚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的常斌闲聊:“你们专案最近不是挺和谐的,老谢也不搞什么幺蛾子了吧?”
“还搞什么呢,自打上次贺队救了他的命,现在乖顺的很。”
“这就对了嘛,不过上次你们在对嫌疑人进行抓捕的时候,他们攻击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怎么就让老谢突然之间转了性了?”他继续八卦。
本来这事儿常斌也不知详情,但是警方在办案过程中把嫌疑人打成那样,不得有个合理的解释吗?所以后来贺姝和谢子豪都写了报告,他们这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不过他当着专案大队以外人的面儿,也不能透露太多,只是含糊其辞:“贺队露了两手,让老谢心服口服了呗。”
三人正天南地北,左一句右一句的聊,上方公路突然传来了急促的刹车声。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车上就下来了两个人。
法医郑坚有些疑惑:“诶?他们怎么来了?”
常斌则是在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表情逐渐戒备,视线就没从那正从海堤坝往下走的两个人身上离开过:“纪组?你们怎么来了?”
“三年前有一起抛尸海底的杀人案,当时发现受害者的时候,已经距离其死亡时间过去一年多了,没能确定受害者的身份,由于在海水里浸泡时间太久,证据都遭受到了破坏。刚刚听说这边有个相似的案子,所以就顺道过来看看。”纪宸穿着活动起来不是很方便的牛仔裤,开着的车也不是警车,想来是下班之后才得到消息的。
“……还真够顺道的。”常斌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面对想要抢案子的两人,神色愈发的不善。
“这个是装有尸体的袋子吗?”纪宸走到了丁棋的身边,半蹲下细细查看:“与三年前的袋子款式一样……都是蓝白条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