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晴坐回了病床上,在垂眸看了几次手中的电话之后,咬着下唇率先打破了彼此之间的沉默:“贺警官,你们还想要问些什么?我在昨天已经把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了,再多的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说着,又按了一下手机侧面的按键,屏幕亮起,她看了一眼之后眉头微不可查的皱起。
对于她的这些不起眼的小动作,贺姝只是微微扬起了嘴角,慢吞吞的开口道:“纪小姐这是在等谁的消息吗?如果您是在等待乔洲的消息,那抱歉了,他早就被警方逮捕,应该是接不到你的电话的。”
“什么?!”纪晴因为过于吃惊,不自觉的站起了身,等到回过神看清了屋中其余三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后,瞬间讪讪:“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刚刚也只是想着看看时间而已,不过听到乔洲被抓我倒真的挺吃惊的,难道他……我被绑架和他也有关吗?”
“我以为,有没有关系,纪小姐心里清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对方冷了一张脸,语气也淡了下来,没有了一开始的热络。
“警方在绑着你手脚的麻绳上面,发现了冯志远……也就是当天在地下室中被逮捕的那名男子的dna,是一根带着毛囊的头发丝,夹在了绳子上打的死结里。”贺姝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是转移了话题。
纪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难道不是好事吗?不正好可以证明他才是绑架我的真凶!”
“可经过警方技术人员的进一步确认,那根头发的毛囊已经有些失去了活力,这就表明头发并不是新鲜脱落的,至少已经从对方的头皮上掉下来了一周左右,纪小姐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代表了想要栽赃冯志远的人简直就是多此一举,就算现场没有dna的证据就好过被警方发现那根头发。”
“……”女人的脸颊肌肉狠狠地抖动了一下。
“其实经过我们的几次突审,乔洲已经于上午的时候承认了策划此次绑架案的犯罪事实,而根据他的供述纪小姐本人好像也并不多清白。”贺姝半眯了眼,语气逐渐凌厉。
早些时候乔洲在曾永嘉和常斌的审讯下心理防线崩溃,交代了此次绑架案是受人指使干出的糊涂事,并且他也说不清楚联系他的人到底是谁。能让他冒险干出这种事的起因在于力乔投资营销有限公司近一段时间经营不善,公司里面出现了很大的危机,而鸿远集团那边的意思是想放弃这家子公司。
他去求过冯志远,可是冯志远身为集团的董事长,也要顾及每一名股东的意见,根本不可能随心所欲的。最后冯志远想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私人交情还不错,和他保证,即使力乔这间子公司被放弃了,之后也会给他在别处找一个高管的职位。
这无疑让乔洲心生不满,力乔可是他所有的心血,恰好此时他通过朋友认识一位自称鸿远集团竞争对手的人,几次接触下来之后,对方透露出了这个意图。起先他肯定是不信的,可是当对方二话不说就拿出几百万给他公司做周转,接着还承诺事成之后入股力乔之后,他彻底动心了。
对方也不知怎么得知了他和纪晴之间的恋人关系,并且还对纪晴的背景门儿清。两个人坐在一起合计,这波怎么都不亏,那就干吧。只不过在施行计划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小插曲,因为乔洲在反复查看那人提供的计划后,发现似乎存在着‘证据不足’的问题,于是他就趁机弄了一根冯志远的头发丝,最终放在了案发现场。一切果真像是对方计划好的一样,因着纪晴有个当警察的弟弟,都没用他找人报警,警察就找上门来。并且成功完成了此次栽赃陷害。
只是没想到,在纪晴被找到之前,警方就怀疑上了他。
纪晴在听完了乔洲的供述内容之后,整个人就好像失了生气的布娃娃,任由丁思宁上前铐住了双手。当手腕处传来手铐那冰凉的触感的时候,她才眨了眨眼,抬头看向了贺姝:“我是被迫的,这些都不是我本意,真的。”
“我现在很庆幸。”
女人似乎不理解她的话,眼底透着疑惑。
贺姝深吸一口气:“庆幸自打发现你失踪,纪宸一直都只将你视作普普通通的受害人,再多的情感,你根本不配。”
纪晴想要反驳,凡是仿若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处,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最终她被丁思宁从床上拽起来的时候,突兀的开了口:“贺警官,人间疾苦我从小就尝的多了,知道什么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吗?”
她这话无疑就是在指责,造成她童年不幸的根本原因就是纪宸和他的母亲,在她看来,利用纪宸达到什么目的根本不用愧疚,因为这是他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