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永嘉刚推门进去,就絮絮叨叨的开了口:“贺队,纪组长,这事儿给我的感觉怎么这么奇怪呢?”
常斌同意的点了点头,刚刚那场审讯冯志远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于诡异,和事先设想的大相径庭。毕竟都是工作多年的老刑警,有时候这事儿有没有猫腻,光靠第六感就能感觉个八九不离十。
“嗯。”纪宸点了点头:“冯志远本人的态度暂且不说,这些证据……”
“证据怎么了?”曾永嘉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太全了。”贺姝接口解释着,眉头也微微蹙起:“要什么有什么,单说你从警这么多年办过的案子,有几件能顺利到这种程度的?”
简直就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想要什么来什么,每一件证据、每一条线索甚至连疑议都不存在,各个直指冯志远。可事出反常必有妖,根据过往的经验来看,越顺利最后才最容易出幺蛾子。
“不说别的,在麻绳上能够检查到冯志远dna这件事就相当神奇了。水鬼多年前连续犯案那么多起,什么时候留下了dna证据?别说水鬼本人了,就连宁兴市和静淮市出现的这两个冒牌货,也不曾犯过这种低级的错误!”她说道这里,似乎是有些迟疑,还悄悄的瞥了一眼离着她不足一米的男人:“况且还有一个最大的疑点……”
这句话说了半截,她便咬着下唇停了下来。
对面的曾永嘉和常斌正瞪圆了眼睛,耳朵竖起想要听听她有什么分析,未曾想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下半句,不由得面露疑惑。
纪宸恰好收回了望向女人的目光,他心中清楚她为什么犹豫,于是非常贴心的帮忙说出了接下来的话:“水鬼抓过去的女人,都会在三十六小时内死亡,可是我们找到纪晴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十来个小时。按理来说,就算水鬼还没下死手,那总得做了点什么吧?他折磨人的手段不少,怎么纪晴不仅手指甲没被拔出,连头发都没少几根,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其余二人均点头表示赞同,的确,这是一个不可忽视的疑点。
“这么说来,冯志远还真有可能是被陷害的?”曾永嘉扭过头去,透过墙上的玻璃看了两眼审讯室里那个逐渐从惊慌失措变得沉静下来的男人,撇了撇嘴:“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当成了替死鬼,关键他可是大老板啊,不应该很精明的吗?我要是他,现在真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不过……”他说着说着,忽然抿了抿唇,飞速的瞄了一下纪宸,随后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视死如归般的开了口:“刚刚你们两个说了那么多,这是在怀疑纪晴她……有问题?”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气虚,下意识的就咳嗽了几声。
“倒也不一定,我们只是说她被绑架这件事上疑点重重,这不代表她就有什么问题。”贺姝摇了摇头:“我很确定杀死我小姨的凶手是一名男性,在身高上要比纪晴高上许多,而且十四年前,纪晴才多大,十七岁?”
纪宸颔首,沉声回应:“纪晴在十五岁那年就被老头子捧着送去了国外,大学毕业了才回国,她不具备犯案的时间和动机。更何况,警方对水鬼的侧写,也一直都是男性。包括白玉江那些年写的多篇报道,也将水鬼塑造成了一个‘人间清道夫’的形象,从他的字里行间能够判断出他认为水鬼是一名男性。鉴于白玉江本人或许和水鬼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我也更倾向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曾永嘉没有猜错了窘迫,反倒是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对于他来说纪晴不是个坏的就好。再怎么说女人也算是他们警队的小半个家属,警察家属犯了错,多少都让他们觉得在心理上难以接受。
贺姝在纪宸话音落下之后,做了些许的补充:“更何况纪晴的背景、日常生活在我们看来都是很透明的,她就算和乔洲关系匪浅能够让其心甘情愿的作伪证,但是并不足以去在冯志远身边做什么手脚。”
其实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她不太怀疑纪晴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纪宸。就算男人和纪晴不亲近,但是也是亲人,依着男人敏锐的观察力,她不觉得长年累月的几番接触下来,对方能够躲得过他的眼。
“再有一点我觉得想不通的就是……”贺姝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玻璃前,眯着眼盯着对面屋子里的人:“在麻绳上放置dna这种低劣的手段,实在不像水鬼的手笔,他不会这么不高明。”
“或许他不想暴露自己,要么就是之前咱们猜测的行动不便,于是派人去做的?”曾永嘉推测。
“就算派人去做,也不会如此漏洞百出。”贺姝抬起后,摸了摸下巴:“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