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姝点头算是回应,不过看着那张汗涔涔还龇牙咧嘴得脸,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有什么着急的事儿吗?怎么你看起来很累的模样?”
“没啥……就是被迫当了我们纪组一上午的陪练, 今晚还要加班,等会儿还要约早上我们说的那起连环抢劫案的所有当事人,再做一遍笔录。”
“所有?”贺姝挑眉。
侯子博欲哭无泪的点了点头:“而且这么多活儿还都得我自己干,贺队您有时间可得批评批评我们纪组,他……他这是违法劳动法!”
他这边哭嚎着告状,却见屋里的常斌和曾永嘉表情诡异到几乎接近于抽筋的地步。就在这时,从他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男声:“当事人都联系好了?”
“……”侯子博先是整个人僵住了两秒,接着仿佛是慢动作一般的直起身、回了头,在看清站在那里的人后,尬笑着招呼:“纪组……您怎么下来了……当事人……我这不是先下来把审讯室确定好嘛……”
男人没有回应,只是就这么看了他几眼,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就在这时,贺姝突然发了声:“纪组,有时间吗?我这边有个问题想要让你帮忙分析一下。”她说着还指了指玻璃对面的人,意思十分明显。
侯子博闻言如蒙大赦,长呼一口气很是狗腿子的让开了门口的位置,把人给请了进去。末了,还冲着曾永嘉和常斌二人瞪眼,小声的指责他们见死不救,只会看热闹。然而得到的回应却是他们幸灾乐祸的大笑,三人顿时又掐做一团。
纪宸则是走到了贺姝身边站定,他在听着身边的女人粗略介绍案情和情况的过程中,已经将对面屋子里的人打量了个七七八八。
“你觉得她的问题都出在哪里?”待到身边的人陈述完毕,他问道。
而此时,其余三个人也非常有眼色的停止了商业互喷,玩笑归玩笑,破案归破案,工作起来态度还是要端正的。
贺姝想了想,就开始了另一轮的分析:“最先让我觉得有些违和的是发现尸体那天,她作为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我们前去给她做笔录。一开始我并没有觉得什么,直到我看到了她的手。”
话说道这,四个大男人一致的将视线落在了葛云的那双手上,此刻对方正把它们放在桌面上,许是因为对陌生坏境的不安,双手手指互相缠绕,显得有些紧张。手部皮肤白嫩细腻,手指纤长,骨节并不突出,总之整体是一双很漂亮的手。
“不知道你们了不了解润鑫酒店洗衣房的工作环境,双手要长期浸泡在水里,还要经常性的去用一些稍微具有化学性的用品去清理床单、被罩等上面沾染的脏污,就算是带着手套工作,双手也不至于如此细嫩洁白,更何况她还是一个要独自抚养小孩的单亲妈妈。”贺姝说完耸了耸肩:“当然了,不排除有人天生丽质,我惊讶的是第一次给她做笔录的时候,她的双手都做了美甲,还是镶钻的那种,当天右手还带着一颗最少一克拉的粉钻。”
“美甲?”常斌在脑海里努力回想着那天的情景,但是有关于这种小细节实在是记不清了:“这个的确不正常,洗衣房有工作规定员工不可以做这种美甲和戴首饰,以免发生意外刮坏一些高级套房昂贵的床上用品或客人的送洗衣物。”
“说实话我以为她手上的那颗粉钻是假的,如今看来……”贺姝摊手,接着道:“而且前后不过一天,她今天过来手上就很素净了,明显是想要在我们面前立人设。兴许是觉得坚韧的小白花形象更能惹得旁人的共鸣吧?”她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斜睨了曾永嘉、常斌和侯子博两眼,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三个老爷们儿俱是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不过他们也只是单纯觉得这女人长得漂亮罢了,要说能够为了她而影响自己的专业判断,那还真不至于。
“还有,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上总给我一种很明显的违和感,经丁棋的技术大队证实,葛云当天做的笔录里所说的细节和现场痕迹对应的分毫不差……”贺姝抬眼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纪宸:“一个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只能在洗衣房从事洗衣工作的苦命单亲妈妈,面对一具已经被洗的面目全非的尸体,看着表面慌乱但是脑子可却还清醒的很。”
“至少肯定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纪宸黑眸微眯:“还有,你刚才说粉钻?”
“嗯,肉眼看着成色不像是假的,毕竟我在……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贺姝话说到一半顿了一下,好像硬生生的吞了半句,显得有些生硬。
不过这点倒是没有引起曾永嘉等人的注意,只有纪宸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冲着侯子博伸出了手:“抢劫案的报告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