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山(22)
“昆哥,凡事想开点,在这种地方,一切都是没有法子事啊。”
“我知道,谢谢你,老杨。”
“不过,这个高警长也真有点那个,这么多年了,你为他们可做了不少工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怎么能一棍子把人打死呢?一点情面也不留。坦率地说,今天的事我也有些想不通。”
“唉,怎有啥办法呢,谁叫我们坐牢了呢。”
“坐牢怎么啦,也是人不是?是人就都有自己的人格和尊严,也应有自己最基本的做人权利嘛。怎么能这个样子呢?”
“唉,老杨,不说了,不过真的谢谢你,你的一席话令我的心顿感不少安慰。谢谢。”
黄远昆正与杨凡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突然,只见他猛地抬起头来,眼光一闪,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要做而忘记做的事来。他一面哼出了一声“哎呀”,一面又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李国华,你赶快到风场用洗脸盆打一盆水朝躺在地上的那名武警头上泼去,使他尽快苏醒过来,千万不要误事了。”
“昆哥,你就放心地把心放在你肚子里吧,我们早已做了,如今他也早醒过来了。哦,你看。”李国华用手一指讨好地说道。
“好,好,你做得很好。”黄远昆说着又向崔虎招了招手,“阿虎,今晚上每班再增加两个人,具体你去安排一下。”说完,黄远昆将两只手放到胸前掌心向外连续向前伸展了几次,接着,又将其脑袋前后左右摆了几摆,好像完成了什么大事或闯过了什么难关似的,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张小平这位自由工会组织的骨干分子,虽然如今身陷看守所,但其心却似乎一点也没有变化。他用自己漱口的杯子,不知从那里搞到了点开水给那武警喝。其实他自己平日也是用这个杯子盛水喝的。到吃晚饭时间了,他又找了一个塑料碗为武警战士打好饭菜并送到他的手上。经询问得知武警战士名叫肖伟剑,如今,虽然已醒过来了,但要自由行走仍十分困难。
“他们为何把你打得这样重?”张小平关切地问。
“唉,还不是因为要我招供而我宁死不认的缘故。”肖伟剑显得有些委屈地说。
“不招供也不能往死里打人呀,这不是明摆着要屈打成招吗?”张小平心有不平地说。
“实际上,他们就是想屈打成招。可我心里始终明白,我没有做的事,决不能认,否则,不就
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吗!”肖伟剑显得有些激动和愤怒。
“这是什么世道?难怪报纸和电视上天天说破案率如此如此地高,难道这也算破案?这不是明摆着要踏在别人的尸体上去谋求他们个人的升官发财吗,嘿!”张小平发怒了。
“唉,我十八岁当武警兵,在兵营里,排长、班长几乎天天组织我们学《条例》、读报纸,要我们树立远大理想,要忠于党、忠于人民,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从来没想到现实中会有如此的状况出现。”肖伟剑又说,他为自己过去相信了官家的宣传而感到有几分不可思议。
“他们要你招认什么呢?”杨凡不知什么时候也坐到了肖伟剑的身旁,作为一名曾经的老兵,很显然,他非常同情这名年轻武警战士的不幸遭遇。
“他们说我曾与一个秘密组织暗中帮助过一名‘民主党’的骨干成员逃离出境,要我招出这个秘密组织的其他成员。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做过这种事,我能招什么呢?总不能瞎编出一个秘密组织的成员名单来吧?”肖伟剑两手一摊答道,显得万般无奈。
“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老弟不要过分忧虑,既来之,则安之,保重身体最要紧。”杨凡安慰道。
“是啊,是啊,杨大哥说得对,保重身体要紧。天塌下了当被子盖,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张小平也附和着。
“谢谢,谢谢几位大哥关心。”肖伟剑感激地答道,眼眶都红了。
“老张,你的事怎么样了?昨天下午又来提审,有什么变化没有?”杨凡关切地问张小平。在仓内,人与人之间不分大小,大多都是在该人的姓氏前加一个老字相称呼的,可能是觉得这样称呼,更显得亲切和尊重些吧。
“嗨,还不是老样子。他们提审我时还特意为我带了一个盒饭来,他们买矿泉水喝时,也给了我一瓶,其态度也算不错,什么手段都用上了,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我满足他们的要求。我可不上他们的当,反正你想什么时候来提审就来吧,我是一问三不答。”张小平答道。
“不过,老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说呢?”杨凡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