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山(121)
“去你的吧,你倒是要小心莫步他的后尘哩。”女犯也毫不嘴软。
高科长接到欧阳干事的电话后,很快就赶到建新学校来了,他一见到被手铐锁住的黄新华和赵敏,就气不打一处来,带着他那浓厚的江浙口音破口骂道:“吊你娘西皮,算我瞎了眼,看错人了,黄新华,……过去不知有多少人在我面前说你的不是,我都念你是个老犯人,而不以理会,想不到你可好,越来越不像话,竟然胆大妄为到在监狱里公开泡起女人来了。五十多岁的人了,竟会干出这种事,你都为你感到脸红啊。”
黄新华终于也尝到了被关禁闭的滋味,而且一关就是六个月之久,直到有一天,S监狱又一次遣送犯人到新疆去劳动改造时,黄新华也榜上有名,于是,他被从禁闭仓里拉出来押赴新疆监狱继续劳改去了。
黄新华得到了应有惩罚,报了一剑之仇,杨凡感到总算出了口恶气。当然,因此而拍手称快的人中,也包括有刘天明、张涛、李星等人。
2
张伟国被捕之前,原是一名武警部队的班长,乘执行巡逻任务之机,偷袭一家地下赌博场所,因涉嫌私吞赌场现金而被判处无期徒刑,他是一九九○年五月投牢的,迄今为止在狱中服刑改造已近七个年头。按理他与杨凡不应该会发生利益上冲突,然而,自从他挑拨黄新华整杨凡以来,二人的关系就一直没有正常过。特别是当杨凡先后出任图书组组长和中队积委会主任之后,张伟国一直提心吊胆地担心杨凡会找机会报复他,久而久之,他心想,老是这样整天紧张兮兮的也不是办法,不如干脆来个变被动为主动,找杨凡的不是,主动向干部汇报,以便让自己与杨凡的矛盾在干事面前公开化,
如此一来,杨凡即使想再整自己,干部们也就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了。
张伟国越想越觉这个主意妙,从此以后,一有机会就会或向高科长报告,说杨凡经常在资料室与建新学校的犯人喝茶聊天,甚至还公开在小房间开小煲(指犯人私自使用电饭煲炒菜、做饭等——作者注);或向郝指导员揭发杨凡在中队犯人中拉帮结派,大搞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令不少犯人人心惶惶,难以安心改造,等等。以致,高科长和郝指导员均分别找杨凡谈过话,提醒杨凡要多注意检点自己,多起表率作用。
然而,张伟国这次却犯人了一个重大的错误,他不能知此知彼,尽管过去他曾用此法屡试屡灵,可这次他终于遇到了克星,他忽略了他想整倒的对象不是别人,而是智商和江湖经验比自己高出好几倍的杨凡。
实际上,尽管刚开始时,杨凡虽然对张伟国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毕竟矛盾还没有激化到非整他不可的地步。可后来,杨凡已敏感地觉察到张伟国正日益对自己不利,所以,平日也就多了个心眼,可以说,从这时起,张伟国的一举一动已全然没有逃出杨凡的掌控。当高科长或郝指员找杨凡谈话时,杨凡早已心中有数。
“高科长,谢谢您的提醒,不过,最近来我已越来越感到这个图书组组长实在难当。”在一次与高科长的谈话中,杨凡诚肯地说。
“为何会这样呢?”高科长问。
“您是知道的,我这个人性子比较直,当看见有人明显违反监规纪律时,总会忍有住当面说他几句。”杨凡说。
“这样好啊,你是图书组组长,如果亲眼看见有人违规违纪而不敢说,那才不好哩。我早就说过,你大胆管,我会全力支持你的。”高科长说。
“您对我的信任和支持,我岂有不知的道理?不过,您也知道,犯人之间的关系很复杂的,说的多了或管得严了,是很容易得罪人的。例如,不久前,张伟国曾多次未经批准就私自到下面中队去,每次都是随便找个犯人临时顶他的监督岗位置,以致学校的监督岗常常是如同虚设,我因为担心会出现监管安全问题,所以就不客气地说过他几次。”
“你做得对啊!”
“可如今他恨死我了,近些日子来,更是以公开或不公开的形式有意为难于我,为了应付他的捣乱,凡事总是加倍小心,反复检讨,唯恐他的介入,而让一件本来十分容易完成的工作,却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真有点防不慎防。可如此时间一长,我真的感到很是心累啊。”
“有这样的事情?”
“这个事我也不想多说它,其实以您的阅历和睿智,只要稍一留心,很快就能发现的。”
“这样吧,这个事你不用担心,我会亲自找他谈的。”
“高科长,我倒觉得还是不找他谈的好,如果您一旦找他谈了,虽然他表面上不会说什么,但他心底里就会更加憎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