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携手南楼去+番外(8)
太子今日还是一如既往的珠光宝气,浑身上下散发着财大气粗的感觉。
头上蛟龙玉冠上嵌满宝石,恐怕再多一颗都塞不下了;身上的袍子,各类金线装饰,不知熬坏了多少工匠的眼。
就连腰带上,还添了几颗珍珠,瞧着成色,够普通人家一年饮食。他微晃的足尖上微闪光芒,仔细一看还加了夜明珠上去。
也不知珍贵妃怎么养的,好好一个东宫太子,搞得活像暴发户家的儿子。不过想想珍贵妃平日里的打扮,也就释然了。儿子随母。
反正皇上都不在意他们母子的奢侈,她又何必在意。凌阳暗暗想。
“皇妹快快请起。”太子虚扶一下,又说:“皇妹近来可好……本宫今日来,是为了探望子钰兄。好久未见,甚是挂念,犹记当年……”
太子长篇大论说着虚伪的官话。凌阳只当左耳进右耳出,心道这太子别的不会,场面话倒是一套一套,像极了他母妃。
而且穆清的字本是极好听清润的“子钰”,从太子嘴里说出来,也带了些污浊。
说到底太子就是想见见穆清,谁知道心底打的什么算盘。凌阳面上不显,轻轻挥手:“您也知道……穆清身体不大好,要不……您随我去暖玉楼.?”
不得不说,凌阳和穆清有诡异的默契。
……
刚进暖玉楼,边听到一阵咳嗽声,接着便看到穆清搭了条毯子,靠在厅中贵妃塌上,脸色苍白。眼睛微闭,睫毛轻轻颤着。
身着一袭朴素的白衣,头上也只用同色苏绣发带虚虚束着,和太子形成反差。
凌阳有些担心的望着他,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太子来了,穆清的病……也重了。
太子先是装作不经意扫了一遍屋内装潢 ,家具大多用的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墙壁上还绘有暗纹,瞧着是老工匠的手艺。再多也没法一时看清。
他只好收回目光,又细细观察穆清的脸色,心下稍稍放松,接着换上一副焦急的面孔,夸张道:“子钰兄啊,你这身体是怎的了,怎么、怎么如此……”
离修站在穆清旁面部僵硬,这太子不去唱戏可惜了。
穆清抬眼,挣扎着要起身:“不知太子殿下前来,有失远迎,这身子太不争气……咳咳咳咳……”话音未落,就咳嗽个不停。
太子赶忙道:“快快坐下,你我挚交,不必在意这些虚礼。”太子握住穆清的手,实则暗暗探探穆清的脉道。“我今日来,是因舅舅担心你……”太子满意放下手,在一旁坐下。
凌阳也寻了位置静静扮演一个不谙世事的公主,怕惊扰了两位“戏子大人”。
穆清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随即又偏过头一副失落的样子:“是我不孝,早该去看叔叔的。咳咳咳咳……叔叔对我恩重如山……可……”
瞧瞧这情真意切的样儿,离修在心里啧啧称奇。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两个男人也不输啊。
凌阳微微皱眉,总觉得穆清情绪不对……又说不上来,从前穆清的确很敬重平西侯。
太子用他那贼溜溜的眼睛,小心盯着着穆清每一个表情。舒了一口气,眉眼也真的笑开了,说话也不再顾忌:“子钰兄,我一直很钦佩你的才学能力,不知……此番回来,你可愿……”剩下的话他没说完,在场都是人精。心下了然。
凌阳撇撇嘴,这太子真是日益膨胀,连她也不避讳。
穆清装似一愣,挣扎起身跪倒在地:“穆清病残之身,何德何能得太子赏识……清必定殚精竭虑,庶竭驽钝。”
太子起身,将穆清扶起,笑道:“子钰兄言重了,快快请起。”
又寒暄几句,太子春风得意地离开,临走时连带着看凌阳,都多了些平日不曾有的兄长式关爱:“皇妹啊,这子钰兄可就拜托你照顾了。”凌阳点头,面上不动声色。
太子走后,凌阳和穆清面面相视
“穆清……你……身体……”凌阳到底放心不下。
穆清扯扯嘴角:“无妨。老毛病。”然后虚咳几声,仿佛每一下都敲在凌阳心上。
“你现在每月十五,还会犯病吗?”凌阳问道。
穆清眉眼温和:“安安不必担心,如今已有控制……有时十五会犯,有时不会。”
凌阳偏头小声说:“那我每月十五会在府中,有需要便叫我。这点我还是可以的。”
说完又嘀咕了一句:“说了不要叫安安。”
就快步离开了,她并没有提起太子的事,因为有些事情,她明白,暂时不能提。
凌阳走后,离修探探头。
“公子……这些年医仙那里药材基本凑齐了,为什么不把寒毒拔去呢?”离修有些疑惑。
穆清斟了一杯茶,慢悠悠说道:“时机未到,不能让他们起疑,而且……”穆清回忆起刚才凌阳担忧的眼神,微微笑着:“让安安心疼心疼也好,唔。对了,给三皇子传密信,就说‘鱼已上钩’。总得给他些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