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嫡女:冷王虐妃(684)
这才刚踏入这个位置,就闻里面传来当今皇上威凛含着痛恨的声音。
我微微脚下一顿,朝里悄悄的探去。
当今皇上脚下一片茶杯碎片,按照地上茶杯里泼下的水迹来看,这茶杯碎于地上的时辰并不长,应当是方才我欲要到达此处之时,皇上愤怒而掷。
眸光微微四周看了看,书房里除了陪在皇上身边的一名老太监,还有战天睿,当然,战天齐腿上有伤,只能躺在床榻之上。
“好,很好,朕的身边竟养了一群狼,一个个都盯着朕的皇位,去年太子战天麟拥兵自重,弑父篡位,斩杀了一只狼,如今可好,竟来俩,他们就这么盼望着朕死。”
闻声,我的眸光微微看向坐在床榻边上的当今皇上,他本就狭长的眼眸中燃烧着怒气与杀意,虽然一闪而过,但也逃不过我的眼睛。
“父皇息恕,五哥与六哥今日之举实在是罪无可赦,如今六哥己逝,五哥己成废人,还望父皇看在血亲份上,饶过五哥一命。”说话是战天睿,他双手作辑,是在替五爷求情。
五爷被战天齐断了一只手,掉入地道之中被战天齐的人抓获。
我仍记得,五爷被人押着从我身边而过之时那种眼神分明是恨我入骨。
我逼他亲手弑妻,如今又遭断臂,如同一个废人,他应当恨我。
“没想到朕往日里最不看重的儿子,反而到了最后,是最懂得血脉至亲的儿子。”当今皇上长叹了一声,而后看向床榻之上躺着的战天齐道:“天齐,你乃我朝太子,在此事之上又是受害人,这逆子是死是活都由你来裁断。”
战天齐似在犹豫,又似在细想,终是一丝有气无力的声音响了起来。
“回父皇的话,儿臣到至今还记得十岁那年
,父皇常让我们兄弟几人念的几句诗。”
几句诗,还是当今皇上所教,我听了个仔细。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犹自可摘绝抱蔓归,煮豆持作羹,漉豉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当我听到战天齐念完这几句诗后,我心下微微叹了一口气,抚上纳兰珞的手便离开了。
临走之时,屋里传来了当今皇上的声音,“传朕旨意,成王品行败坏,心思毒辣,妄蓄大志,党羽相结,谋害当朝太子,今其事皆败露,削其爵位,然念及血亲,终生囚困于皇陵。”
回到自己的屋中,纳兰珞给我倒了一杯茶,我握在手里,一口也未喝。
我一直反反复复的在心里念着战天齐的那几句诗。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中的茶也凉透了,纳兰
珞走了过来,从我手中接过那杯从未动过的茶水,轻轻的坐了下来,朝我问道:“怎么了,从书香殿回来,就见你一直坐在这,一动也不动,在想什么?”
我微微回了眸,抿唇看向纳兰珞,“我在想战天齐的那几句话。”
纳兰珞眸光直直的看着我,朝我重复了战天齐的那几句诗,“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犹自可摘绝抱蔓归,煮豆持作羹,漉豉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抿唇一笑,转了眸,“其实身在帝王家,对他们几个王爷来说,自小就注定了,长大后为了权势地位终逃不过互相残杀,我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当年小姨和战天齐给我说的同一句话,身在皇家,就没有资格谈无辜二字,纵然无辜,你不争,别人也容不下你,为了一线生机,那就必须力争到底。”
“那你还想继续么?”纳兰珞拧了眉有些急促的问我。
我转眸向她,仍是带着那丝浅淡的笑意,“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她微微垂了眸,不再看我,有些无力的摇头,“我不知道,但我唯一清楚的是,你不会伤害天齐,我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我伸手抚上了她放在膝间微微颤抖的手,“珞儿,你想念你的家人么?”
她抬了眸,眸中莹然有泪,却还是要抿唇一笑,“爹娘都很好,无需我挂念。”
“他们就任由你化作锦儿的面容留在这太子府中为婢么?”我再一次紧了她的手。
她轻笑了一声,从我眸中转了眸,“这样总好过于我剃度出家。”
因她的一语,我手上一颤,她竟有这般的想法。
她依旧没有看我,应当是怕我看到她眸中藏
着的泪光。
有泪就有情,看破红尘,断念断情,无忧莫愁。
那就证明,她的心里还有割舍不了的情意。
我听着她一字一句的追忆说起,“当日,我终于等到了战天睿的一纸休书,我是自由了,可是我也自知我与天齐之间根本就回不去了,我不想再去破坏我与他之间仅有的一丝情意,也许青灯古佛就是我今生最好的归宿,可是当我来到庵寺之时,我看见了他的身影,他站在庵寺的石阶之上,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任何的情感流露,只是仰头望着满天纷飞的灰絮,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你葬在了那场大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