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靠演技(100)
沈河说:“所以你觉得我们不适合结婚?”
“对,”沈稚颔首,直率地回答,“我不想让你介入我的未来, 那太伤自尊了。”
沈河蹙眉,忍不住问:“这跟自尊又有什么关系?”
没来由的,沈稚瞬间变得强硬:“关你什么事?我要结婚, 生孩子,建立一个不会被破坏的家庭。你懂吗?”
“我怎么不懂了——”沈河据理力争。
“你懂个屁,你这个行走的破坏机器!”沈稚怒喝,“你就是个龙卷风, 到哪哪变成灾难现场!”
沈河直起身来,他反驳:“龙卷风就算了,破坏机器是什么,变形金刚吗?你能不能把我当人看?”
沈稚破罐子破摔:“你配吗?你去找别人吧,谁都行。张清月也好。”
“你为了你自己的事想丢下我,可以。但你能不能别把我推给别人?”
说着,沈河就朝沈稚走过去。
她无缘无故地感觉他要吻她。
沈稚也说不清理由,总而言之,这种不安的直觉让她立刻站了起来。
他们僵持着,沈稚掉头就跑,沈河立刻去追。两个人你追我赶地冲上车,飞快地发动离开,这才发觉自己和对方都在笑。
车又沿着公路往前开,不知不觉就踏上去山上寺庙的路。清晨时分露水重,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寺庙又在山上,根本没有香客。
沈河和沈稚进门买了香烛,跑去拜佛。
线香的香味弥漫。
眼看着沈稚双手合十,表现出虔诚的样子,沈河不由得窥视她的侧脸,滞后地发问:“你许了什么愿吗?”
“又不是吹生日蜡烛,”沈稚感到好笑,“许什么愿。”
他们起身,开始随意地参观起佛像。
突发奇想似的,沈稚说:“我好像没有跟神许愿的习惯。”
沈河在看墙上的壁画:“我也没有啊。”
“你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因为没用。”沈河不加遮掩地回复。
沈稚渐渐地回想起他所遇到的状况。一直以来,真正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其实是沈河。他母亲早早地过世,父亲像水手一样一次又一次地去未知的大海上出航,留下陌生的继母与弟弟成为断掉的锚——
但他还是一个人走到了今天。
“那你拜神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她问。
然后听到他的答复:“闭目养神?”
离开寺庙以后,沈稚和沈河最后还是没能在外边吃早餐。
因为天一亮,丁尧彩来得比太阳还热烈,几乎每隔十分钟就打一个电话,沈稚不接,她就直接打给沈河。
沈河看了沈稚一眼,刚接通,对面就传来极度克制着情绪的提问:“你打算怎么做?”
“别搞得好像我是绑匪一样行吗?”沈河无话可说。
丁尧彩按捺不住抱怨:“我算是搞不懂你们小年轻了,为什么总能让事情变得这么复杂?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来伺候你们……”
沈河打开免提,索性将通话退到后台,自顾自确认消息。他没忘记来一句安抚:“彩姐,您辛苦了。”
“您辛苦了。”一旁的沈稚跟着搭腔。
然而只是火上浇油。
丁尧彩说:“我实在是搞不懂你们。”
沈河抬头,倏然思考了片刻。他不确定地反问:“可能因为没谈过恋爱?”
“什么跟什么呀……”有气无力地说完最后一句,丁尧彩长久地不吭声。
沈稚那边却响起铃声,她看到习习的名字,和沈河打过招呼后接通。习习打给沈河好几次,却都是正在通话中,末了只好联系沈稚。
“孩子们在哪呢?我到你们家了,只遇到家政。”习习说,“非要我去查银行卡账单吗?”
“不用,不用。习妈。”沈稚连声劝阻,“我们就回来。”
习习只是故意吓唬人,这时候又笑了:“你和沈河同一个姓,叫你小沈也不太合适。沈稚啊,你最近可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啊。”
沈稚倍感压力,回过头想用眼神向沈河求助。
然而他还在应付那头的丁尧彩。
她只能硬着头皮低头认错:“真是对不起……”
没想到,习习却乐了:“没关系啦。沈河还在还以前经纪人给他接的那些烂债时,你不是也什么都没说吗?他很艰难的时候,至少也有‘沈稚的老公’这个头衔。我们都很感谢你。所以别有负担,互相帮助是必要的。”
“谢谢……”
“还有,离婚协议,我们认为有几个有待商榷的地方。这几天会再联络丁女士。”习习的语气轻快,好像在谈论什么游戏。
沈稚回答:“好的。”
电话里沉默了半晌。
习习说:“我知道,你们不会离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