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没有在一起+番外(19)
“楚涵,你急着用钱吗?”阮知荷问楚涵。
楚涵的衣服上有大牌子的LOGO,阮知荷是认不出来,楚涵的很多衣服都是国外买回来的:“也没有缺钱,就是待在学校实在太无聊了,我们总要找点什么有趣的事情丰富一下生活。”
邵江洲和黑子站在人群的最外边,时不时说上几句话。有女生买了照片退出去找邵江洲:“学长,我觉得你比照片更好看。”
邵江洲就抢过她手里的照片,举着对比自己的脸:“那你怎么宁愿花钱买照片,也不愿意买我?”
女生的脸红扑扑的,比苹果好看:“你?你,我怎么买得起哦?”
“怎么买不起?你给我一元,我就和你走。”邵江洲就这样,被人用一元钱收购了。
楚涵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有时候,我真的特别想捏死邵江洲!”
第十五章 他们毕业了
“高蝉多远韵,茂树有余音。”每逢夏天,蝉鸣都会与树一起,时而涨起,时而落下,不绝于耳。阮知荷已经很少会想起张淮北了,他们之间一起度过的生命最初的那几年,在不知不觉中,像被橡皮擦擦去了一般,只在纸张上留下淡淡的字迹和凹痕。
但听着络绎不绝的知了声,阮知荷又会在记忆里找出张淮北这个人,她想和他讲讲知了黑不溜秋的模样。
欢娱不惜时光逝。
邵江洲他们初三毕业了。
他们中考的前一晚,整个平安中学只有初三这一个年级。小小的几百人,使得整个学校显得空荡荡的,在蝉声里,变得孤寂。
这一天,和其他所有的时光没有什么不一样,天气依然很热,蝉鸣“吱吱”吵得人心烦,依然有24小时,却叫人感觉天黑得特别快。黑板上的倒计时,终于变成了“距离中考还有0天”,所有人在教室里,都无心学习。冲破牢笼的前一刻,是感受不到任何感伤的。
“江洲,你会考去哪里?”黑子还在和人打牌,被贴了一脸的白条。他不爱学习,自认也不是读书的料,学校对于他来说,就是换了一个地方睡觉。
邵江洲也没在看书,他把所有书一本本叠得很高,然后一齐抱起丢进垃圾桶。他说:“我哪儿都不去,我就在这里。”以邵江洲现在的成绩,他有足够多的可能,他完全可以去椿城最好的高中。邵江洲记起当初被迫来平中,自己对着锈迹斑驳的铁门暗暗发誓,他是要回去的,他要考进椿城最好的高中,把最漂亮、最聪明、胸最大的妹子。时过境迁,他不愿意回去了,他就想这样在平中待上一年又一年,偶尔在学校的林荫道上,和董小姐假装偶遇,看他们的影子彼此靠近,走到一起。
隔壁班开始往楼下扔试卷,声音嘈杂,透过墙,带动他们班的气氛。楚涵在一干同样不爱学习的女孩中间,撒泼着,像一条撤了铁链的疯狗。她喊:“黑子,快把你的试卷也拿过来,我给你下一场六月的雪。”
黑子丢掉手里的最后一张牌,是一个正王:“才不给你,黑爷我要把它们带回去卖给收废品的,好歹也是当初老子花钱买来的。”
楚涵就没了声音,半晌,她眯眼笑:“那我的也不扔了。”
第二天,邵江洲他们开始中考。阮知荷从自家门前路过,她独自等在考场外,实在无聊,这才想起自家小区外的冷饮店。她都差点儿不记得回家的路了。
这天,好像所有从考场里走出来的人,表情都一样。有点希翼,有点如释重负,又有点丧;但要仔细说,阮知荷又说不清。
楚涵从教学楼群里走出来,酒红色的卷发在太阳底下很是扎眼,马上把她和身边其他黑头发,鼻梁上架着笨重眼镜的中规中矩的考生们分离开。她向着阮知荷走,和几个男生挥手告别,那些男生都是陌生面孔。
后来楚涵告诉阮知荷那些男生是和她一个考场,坐在她前面、左边、后面和后面的后面的考生们。他们给她抄数学和科学,她给他们抄英语,出考场的时候聊天,彼此透露底细,才发现——他们的数学并不比她好,她的英语也没有比他们好到哪儿去。
阮知荷心想,这可是中考啊,楚涵他们到底是怎么作弊的呢。
邵江洲和黑子相继走出。黑子一看见阮知荷,就立马装出痛心疾首的样子:“小狐狸,你是特意来接我离开这令人伤心的是非之地的么?我感觉我考砸了。”
阮知荷有些受不了地推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脑袋:“不用你说,我用脚趾头都能算出你所有科目加起来都不够一百分。”
黑子诙谐地摸摸自己的鼻子:“那你的脚趾头还挺有能耐……”
黄昏的时候,他们一起回学校拿了东西。黑子的,邵江洲的,楚涵的,所有东西都被黑子硬装上了他的小电驴。黑子说,他一瞬间觉得自己很有钱,但他打赌,这所有的东西卖给收废品的大爷,也买不来一包中华。这一次的离开,是他们短短十几年里,第一次庄重又盛大的告别。阮知荷与他们走在一起,她偏过头看邵江洲的脸,突然觉得难过,四肢百骸都淌过冰凉:“邵江洲,我们还会再见吗?你还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