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黎冬说。
“狗屁。”隋娅扁扁嘴,“你就骗人吧。”
黎冬:“不喜欢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理由,但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
隋娅没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她,好似要从她坚定不移的目光中看出些什么来。
什么都没有。
那双眼睛干净澄澈,像盛满了一汪湖水。
灰褐色的瞳孔在阳光的映射下显得愈发漂亮。
“算了。”隋娅略有些委屈,“反正你不想说的事情,谁都逼不了你。”
黎冬沉默。
阳光洒落在浅色的木地板上,和阴影交织出光影斑驳。
隔了许久,黎冬忽然望着窗外远方开口,“他出现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就不停跳动。”
“安静下来,我自己都能听到我的心跳声。”
“只要他在,我就看不到其他人。”
“想到他,无论多难我都能坚持下去。”
黎冬说完,房间内许久没有回应。
她往床上一看,隋娅已经睡着了,她趴在床上,温柔的阳光在她侧脸上跳舞,柔顺的黑色头发随意搭在被子上。
不知做了什么梦,她还笑着。
***
隋娅在北城玩了五天。
黎冬陪着她逛了偏僻的胡同小巷,还有很多著名的景点,离开时又送她去车站。
隋娅离开后,家里又只剩了黎冬一人。
她的生活回到了原来的轨道,做题复习,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发呆,偶尔给苏江发几条消息。
临近过年,苏江的工作愈发忙碌,只有在北城工作时才会回家来住。
有时候录制节目就是日夜颠倒的作息,往往他回来睡觉的时候黎冬都在复习。
只要他回来,黎冬一定会在客厅里。
一转眼就到除夕。
街上愈发热闹起来,小区里也挂上了红灯笼,一派喜气盈盈的景象。
家里却越来越冷清。
往年过年,黎冬都是和赵秀然一起。赵秀然会做的东西很多,炸肉丸子、豆腐丸子、炸麻花,炸鱼……各种各样的菜品都得提前备着,尽管她们家过年的时候几乎不来客人。
赵秀然说,都是仪式。
老一辈的人留下来的仪式感,每一年挑个时间让人们放松,但很少有人能真正的放松下来。
尤其是被禁锢在厨房里的女性。
黎冬曾经问过,这种仪式的意义何在。
赵秀然也说不上来,她想了很久最后和黎冬说:“传承吧。”
如今赵秀然去世,黎冬的寒假作业也完成的差不多了,她干脆去超市买了些食材,一头扎进厨房去做。
她会做的很少,只学到了炸丸子。
把肉馅剁碎,然后加点儿萝卜和鸡蛋,调好味,揉成丸子入锅炸,炸到九分熟就行,之后做配菜或是煮面的时候放,还会进行二次加工。
做豆腐丸子相对来说更简单,但所有工序都要自己一个人完成的话,黎冬需要忙活一整天。
这样的日子总是单纯而快乐的。
有宽敞亮堂的厨房,有现代化的机器,心无旁骛的去做一件事,和以往那个狭小的空间比起来,简直算得上是美好。
但黎冬开心不起来。
她总觉得,在厨房的某个地方,应当是有一个人存在的。
无论是赵秀然,抑或苏江。
除夕夜应当是最热闹的日子,但黎冬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家中寂寥无声。
苏江今天没有通告,但下午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开。
墙上的时针划过了9点,滴答滴答的声音听着实在心烦。
黎冬起身去厨房,打开冰箱取了罐啤酒出来。
酒都是苏江买的,最下边的柜子里还有许多红酒,他从不忌讳黎冬看到酒的位置,也不会禁止她喝酒,但也不提倡。
黎冬开盖的动作做的无比流畅,之后回到沙发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个频道。
不知在讲什么,总之大家都在笑。
所以不会笑的她在这里又显得格格不入。
苏江回来的时候,黎冬已经喝掉了三罐啤酒。
易拉罐歪歪斜斜的倒在茶几上,黎冬侧躺在沙发边,听到门响也只是遥遥看过去,然后冲着他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眼睛半眯了起来,声音空灵,“你回来啦。”
“嗯。”苏江在玄关处换鞋,脱掉黑色外套顺手挂上去,走到另一处的沙发坐下。
黎冬抱着一罐没开的啤酒,忽然朝上躺着。
她闭上了眼睛,开始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缓慢,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砰砰砰。
越跳越快。
这个寂静的空间里,好像什么都没变,但好像又有什么在悄然改变。
只要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黎冬就觉得安心。
苏江坐在那儿放空。
过了会儿,他开始收拾茶几上的垃圾,顺带把电视的声音弄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