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与娇娇(98)
她一低眼,眼睫似乎都要触到齐叔晏了,想起男人前几次的异常举动,闽钰儿不由得抿了嘴,眼睛死死闭上。
温热只靠近了一会儿,预料中的事情没有发生,闽钰儿闭着眼,就听见对面的人轻笑了一声。
齐叔晏道:“好端端的,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他退后了些,暧昧的气氛消失殆尽。
闽钰儿不知道是该大舒一口气,还是该如何,睁开了眼,就看见对面的男人,两手搭在褥子上,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似是在探究什么。
“殿下在看什么?”
“我在想。”男人抬了下巴,“公冶善和闾丘璟,看到你这副样子,是如何忍住的。”
忍住?忍住什么?
看到她这副样子,齐叔晏就忍不住笑了一声,他想,连他这样的人,都遭不住小姑娘的一颦一笑,公冶善和闾丘璟又到底是怀了怎样的心思,才能和闽钰儿相安无事地处了那么久。
“殿下又在取笑我了。”闽钰儿虽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但总归不是好事。
“没有取笑,我是认真的。”齐叔晏说,“你方才不是问我现在最想做什么么?”
“我现在,就想好生地养着你,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男人说的认真,配上他那一贯的沉肃风格,让闽钰儿心底都颤了颤。
难怪他刚才那样,感情是把她当了猫养。一想到齐叔晏特殊的照顾方式,闽钰儿就觉得顶不住。
说到底,还是习惯了男人的面若冰霜,冷言冷语。
闽钰儿慢慢从齐叔晏身上挪了下来,她说:“殿下别说玩笑话了,还是要早些休息。”
“我现在没事了。”男人说。
“那也要好好休息。”闽钰儿坚持,免得南沙王到时候又来找她的麻烦。
“你要去哪儿?”齐叔晏凝了眸子。
闽钰儿往后退的步伐加快了,她说,“钰儿去外面睡,免得打扰了殿下……”
齐叔晏不待她把话说完,就摇了摇头,“不许出去,钰儿听话,过来陪我睡觉。”
“可是……”
“钰儿听话。”
听到这熟悉的语调,闽钰儿叹了一口气。她说,“行,听殿下的。”
此后,便是连着,和齐叔晏一同在塌上休息了五六日。男人晚上睡觉和白日里一样规矩严肃,不轻易动,反倒是闽钰儿,梦里胡言乱语,还会掀被子,打把式,每次都要男人起来,将她好端端地推回原处。
实在不行,只得一手按着她,否则小姑娘夜半就得滑下榻,摔得青紫。
齐叔晏身子恢复的不错,就是黑眼圈重了些。
这一日,闽钰儿一大早起来梳妆打扮,说要出宫去见师父。齐叔晏点头允了,末了只叫她早点回来。
男人说这话,半倚在床头,手里拿了本书,桌上的香炉细烟袅袅。他抬头看了看,觉得天色昏暗,隐隐总觉得要下雪了,只得回头去嘱咐闽钰儿:“多穿一点,仔细下雪了。”
闽钰儿低着头:“好。”
齐叔晏又道:“早点回来。”
“好。”小姑娘乖乖的。
齐叔晏转念想到,宫里新进了南海的鲜鱼,闽钰儿最近嘴馋的很,不如晚上叫御膳房给闽钰儿炖一份鱼汤,来补补身子。
江府里,常山道人和别人喝酒正喝的兴起,江太医没空和他顽,独自带了人,在屋子里分药材。薄暮冥冥,京城到了快要入夜的时候了,平地忽然卷起大风,等风一住,雪花就窸窸窣窣地落下来,盖住了各式各样的屋檐。
树梢上,石板上,不一会儿就被雪蒙住,天地都白茫茫的一片。
齐叔晏带着人来江府的时候,谁都没有料到。他是突然出宫的,连衣衫都还是病榻里的衣衫,素白发亮。围在周围一堆火把里,愈发显得男人眼神如冰,气势寒洌。
“公主没来这里么?”齐叔晏像块冰一样,立在殿上,冷冷发问,隔着半屋子的距离,都能感受到逼人的寒意。
府里的人,包括常山道人,和江太医,都说没有见过闽钰儿。
常山道人更是奇怪,“公主并未给我写信,说要来看我,殿下看看,是不是弄错了?”
齐叔晏滞成了冰,没再说话,门前是铺天而降的大雪,隐住了男人的背影。
公冶衡昨日走,闽钰儿今日就不辞而别,两人走的时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闽钰儿这是,跟着公冶衡逃了?
第49章 念你
距离京城的两百里外,是季陇县,京城下了大雪,季陇还在京城以北,雪下的更是纷纷扬扬,天地皆白。路上行人稀疏,不时有几匹驮着重物的黑马走过,马匹呼出的白气袅袅,在地上的雪里踩出一个又一个的深坑。
季陇在齐国的最北,再往前去,就是春海了。流经季陇的淳江,就是汇入春海的。如今刚刚冬至,淳江有的地方已经结了冰,江上没了船只,要回春海的,几乎全都走了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