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与娇娇(102)
在他们住下的第二日,敏敏就来了。这丫头上次为齐叔晏的事,伤情了许久,没想到再见时,身边已经有了一个俊秀小生陪着了,一路上对她嘘寒问暖,温柔不已。
公冶衡皱着眉,看着那男人,直言不讳地道:“这哪里来的村夫?”
闽钰儿一把捂上了他的嘴,“积点德罢,没看到敏敏在那里么?”
她堵不上男人的嘴,公冶衡声音倒是小了些,眉头却还是紧紧拧着,“这身俗气的衣衫,我见了都头疼,高家的女人都是些什么眼光……”
他这边嘟嘟囔囔,敏敏就注意到了,她看过来,立即开心地叫了一声:“姐夫。”不料一下子就看到了公冶衡旁边的闽钰儿,先前还笑意盈盈的脸,霎时垮下来。
“闽钰儿?怎么你也在这里?”
她声音陡然变得尖细起来。
公冶衡立即看回去,“你怎么说话的?见到姐姐了,竟是这样的态度么?”
闽钰儿:“……”
敏敏这才忿忿地过来,“见过姐姐。”她嘴上说着,眼神却一直飘忽,看也不愿看闽钰儿。敏敏扯着那俊秀小生的袖子,细声吼道:“过来啊,你怕甚么。”
公冶衡插着手,挑剔的视线扫了上下,“这个村夫……”
闽钰儿忙打断了他,“不知这位是?”
敏敏一副要你管的样子,不说话。那小生倒是腼腆,红着脸道:“在下卢淳,春海人氏,家父是南阳景苏先生。”
南阳景苏,是盐商大户,族里事务水路陆路都有涉及,算是春海小有名气的世家了。
“哦。那家卖盐的。”公冶衡又开了口。
眼见卢淳有些尴尬,闽钰儿赶紧拉过了公冶衡的袖子,在袖子底狠狠地掐了他一把。
她说:“敏敏,你先带着这位卢公子进去罢,厢房已经准备好了,有什么需要的问底下人要就是。”
敏敏瞥了她一眼,轻轻“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公冶衡,“姐夫,我笙姐姐呢?怎么也不见你陪着她?”
这话,摆明了就是在说公冶衡不该陪着闽钰儿。
公冶衡本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态势,眉头一挑,“你姐姐去哪儿,你问我做甚么?”
“不是你的姐姐么?”
“姐夫你……”敏敏气得直跺脚。怎么回事?!怎么她碰到的男人,一个二个的,全部在为闽钰儿开脱?
卢淳是个懂事的,暗暗拉着敏敏的袖子,似是要先退出去。敏敏一挥袖子,正打算走的,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回过头看着闽钰儿,勾唇笑了起来,“姐姐在这里过的倒是挺不错啊。”
“就是,齐王宫里天天药物不断,齐王殿下已是好几日没有在朝堂上露过面了。他若是知道姐姐现在过的这般滋润,怕是急火攻心,更难撑住了罢。”
闽钰儿的手僵住,一时没说话。公冶衡见状,便将两人撵走了。
敏敏自是得意的紧。
闽钰儿却是在心底想了想:又生病了么?
上次生病,是男人夜半淋雨,又强行喝了闽钰儿补药的缘故,那这次呢?
上次是故意的,这次,总不会又是故意的罢。
公冶衡知道她在想什么,微微凝住,却也没说什么。闽钰儿要回屋子,公冶衡便送她回去,一路安安静静的。
过了一晌,他说:“今夜我有事,不能留在这里陪你,你就待在屋子里,哪里也不许去。”
没有他在旁的时候,男人一直是不许闽钰儿出来的。
“好。”闽钰儿点头。
“我回来也快,最慢明日下午。”
“嗯。”
闽钰儿推门进去,公冶衡看着她的背影,忽而开口说了一句:“现在是月半的时候。”
闽钰儿推开门的手一顿。对呀,齐叔晏每次犯病,都是在月半的时候。这么说来,男人这是惯例的病又犯了?
不过,公冶衡竟是连这个都知道?
她回头,公冶衡似是不打算再讲了,已经走了出去:“听我的话,好生歇着。”
闽钰儿看着男人的背影,一时五感交杂。
屋子里的烛火颤巍巍地点燃,闽钰儿撑着手,还在想着敏敏说的:
齐王宫里药物不断,齐叔晏已是好几日没有露过面了。
她知道,有江憺,孟辞在,再往大了说,还有太医院和钦天监,这么多人在,齐叔晏总归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他们视齐叔晏为心尖尖上的人,哪里会让他受苦。
可是……
“唉。”闽钰儿揉了揉头发,横竖她在齐叔晏身边也是一个累赘,没什么用。再者,那个太阴上饶的女子还没排上用场呢,她可是个大人物,齐叔晏哪里需要她闽钰儿担心。
闽钰儿揉了揉眼睛,正打算睡觉,就听见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