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听着孙靖雪的话觉得这姑娘脑子缺根筋,蠢透了,似她这般闺阁少女春心萌动实属正常,但这么上赶着要被人利用的着实不多见。
她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看见身着玄衣的宗纪,月光下,面如冠玉,姿态丰仪,仿佛极世间美好于一人,绝代风华,说得应该是他这样的人。
她收回觉得孙靖雪蠢透了的话,这种没经历过世事的闺阁千金,被他迷倒,愿意身先士卒,倒也情有可原,就是不知宗纪愿不愿意笑纳这番美意了。
宗纪半侧着身子,看都没看孙靖雪一眼,淡淡地说:“孙姑娘心思缜密,小小年纪便能深谋远虑,只可惜,在下此生只想替圣上尽绵薄之力,与孙姑娘不是同道中人。”
孙靖雪急了,“不管世子是怎样的人,我都愿意喜世子之所喜,只想以一片真心,求世子怜惜。”
宗纪唇露讥笑,“喜我之所喜?既然如此,孙姑娘为何还要贬低永安郡主。”
姜妤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姜誉憋着笑,凑到姜妤耳边低声说:“世子的意思是喜欢你。”
姜妤瞪他一眼,捂住他的嘴让他别乱说话。
孙靖雪神色变了变,摇着头说:“世子这是何意,难不成世子真的喜欢姜妤?”
宗纪不置可否。
孙靖雪道:“世子,你怎么能喜欢姜妤那种女人,她八岁便故意将手帕丢入湖中逼你去捡,害你风寒入体,在你的寝殿中放毒蛇,企图害你性命,世子怎么能喜欢这种心肠歹毒,作恶多端之人。”
姜妤抿着唇角,心口有些不是滋味,原来原主还做过这些事情,她都不记得了,身边的几个丫头也都没给她说过,她还以为原主欺负宗纪都没有成功过呢。
“孙姑娘,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情,你说的这些,可有凭证,如果没有,便是信口胡诌,污蔑当朝郡主,是要治罪的。”
“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世子你很清楚,我说的句句属实。”
宗纪说:“你说的这些,我一概不知,永安郡主聪慧伶俐,心地善良,重情重义,灵动可爱,做事坦荡,今后,我不希望听到任何有关污蔑永安郡主的话,否则,我虽势单力薄,却也替圣上掌管刑部,不介意请孙姑娘过去做做客。”
孙靖雪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掩面低泣。
宗纪转身离去。
姜妤趴在营帐上,瞧着他颀长的身形,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她美滋滋的仰头看着天空,聪明伶俐,灵动可爱,原来在他心里自己这么完美啊。
姜誉瞥了眼他姐,忍不住怀疑,这夸的是他姐吗?昧着良心说这种话,不怕天打雷劈。
他抬头看了眼天,繁星点缀,夜色幽静,看来老天没显灵。
宗纪进了帐子,宴义跟在后面禀告道:“适才是郡主和姜二公子在偷听世子和孙家小姐说话。”
宗纪嗯了一声,坐在榻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
宴义站着没动,宗纪瞥他一眼,“怎么还不走?”
宴义道:“属下有一事不明?请世子明示?”
“说。”
“世子那般夸赞郡主,是否是心中真实想法?”
宗纪笑道:“哄哄她罢了。”
哄哄罢了?
宴义打量着宗纪的神色,懂了。
他双膝跪到地上,宗纪问道:“做什么?”
“请罪,是属下迟钝,一直没看出来世子喜欢郡主,在郡主给世子使绊子的时候,多次对她出手阻止,请世子责罚。”
宗纪:“......”
“世子,请世子责罚。”
宗纪:“滚出去。”
宴义起身,走了出去。
姜妤回到自己的住处,摘下一头首饰,披散着长发坐在铜镜前,双手捧着脸颊发笑。
珍珠问道:“郡主,你怎么了?”
“没什么。”
“那您早点歇着吧。”
姜妤反手拉住珍珠的胳膊,“珍珠,你觉得我怎么样?”
珍珠怔了怔,笑着说:“郡主你是主子,我一个奴婢,哪能议论主子。”
她说话做事一向严谨,姜妤深吸了口气,爬上床,掀开被子,“行吧,我睡觉了。”
珍珠替她掖好被子,灭了烛火,在她旁边的小床上歇下。
黑暗中,姜妤裹着被子翻来翻去,营帐外嘈杂的声音渐渐平复,万籁俱寂,她脑子里后知后觉的想起今日在树林里,自己的马受惊时,情急之下,宗纪好像喊了自己的名字,他还,抱了自己。
相隔不远的另一个帐子里,宗纪手里依旧捧了本书,背脊挺直的翻动书页,只是他自己知道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那些严整的字都从书上飘了出来,化成了姜妤那张脸,粉面桃腮,一双桃花眼勾魂一样望着他,还朝他勾手指,娇滴滴的喊着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