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纪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她。
姜妤拎起宽大的衣袖一层层的卷起,露出瓷白的手腕,拿起磨块,学着珍珠平日里研磨的样子在砚台上转圈。
一只宽大的手掌突然探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姜妤吓了一跳,扭头对着他刚毅的下颌,“世子你干什么?”
宗纪也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还走到她的身后,宽阔的胸膛笼罩着她,一张清冷的脸端着,一派老学究的庄重,“郡主研磨的姿势不对。”
姜妤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手慢慢下移,覆住他的手背,鼻尖贴着她的耳廓,缓缓的说:“磨块要垂直端正。”
“哦,好。”
姜妤局促的点头。
“心思要专注,郡主在想什么?”
“在想世子怎么这么厉害,什么都会。”
“是吗?”
“当然了。”
宗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缓缓推动她的手腕,姜妤几次想张口,见他神情专注,就没敢扰他。
片刻后,宗纪松开她的手,“可会了?”
姜妤隐约听到自己胸口跳动的声音,闷头点了点。
宗纪温润一笑,坐下提笔在砚台里蘸了下,便开始在纸上写字。
他体态端正,一头乌发披散在身后,狭长的丹凤眼半垂着,薄唇轻抿,苍白的唇色让他看起来更加清润。
这张脸,真是越看越好看。
姜妤自认是个定力十足的人,加之心里清楚宗纪是个什么样的人,与他相处时刻提醒自己要小心谨慎,可眼下看着他英俊的脸庞,淡定优雅的神态,只觉他连提笔写字的姿势都比别人好看。
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宗纪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脸,心情复杂,他倒也不讨厌这种感觉,只是想到她对着样貌好的男子都这样,眉头便蹙了起来。
“郡主。”
“啊——”姜妤被他叫回了神,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怪不好意思的,真是色令智昏。
她拍了拍自己的头,突然想起他的玉佩还没还给他,上回带着玉佩过来,见他病恹恹的样子,后来又亲眼见到他在宁熙帝面前将火引到那些宗亲王爷身上,就忘了还玉佩的事。
她从怀里摸出玉佩,双手捧到他跟前。
“世子,这是你的玉佩,你瞧瞧,我保管的很好,完璧归赵。”
宗纪自然记得自己玉佩在她这里,只是每次见到她,她不是忘在家中没带出来,便是绝口不提玉佩的事,宗纪也鬼使神差的没提。
“搁着吧。”
“我替你戴上。”
不等他回应,她便蹲在了他跟前,摆弄他的腰带。
她的手贴着他的腰,宗纪素来不喜别人触碰,何况还是腰这种地方,正要向从前一样抬手把她打晕,手臂微抬,又忍着放了回去。
他闭着眼,压抑胸口升起的异样,偏偏姜妤是个没伺候过人的,系个玉佩纠结来纠结去。
“这样好看吗?挂在这里,是不是要往里面放一点才好看。”
她嘀咕着,又要把系好的玉佩解掉,宗纪蹙眉,垂头看她,“你——”
才说了一个字,视线便透过她的领口落到了她那若隐若现的胸上。
“世子,怎么了?”
她还懵懂的抬头往他跟前凑,宗纪避开目光,捏了捏手心,鼻尖弥漫着她发间的香气,勉强维持着镇定,“无事。”
“是不是身上又冷了。”
他自从中毒后,便经常冒冷汗。
姜妤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宗纪面无表情,喉结动了动。
姜妤瞧他气色不对,挽着他的胳膊说:“要不我还是扶你去床上歇着吧。”
宗纪抽回胳膊,往旁边挪了一步,“时候不早了,郡主早些回去吧。”
姜妤听出来他在撵自己,也不知是哪里惹他不高兴了,开始反思自己刚刚做的事,以求日后不要踩雷。
恰好这时曹华清在外面求见,姜妤便道:“那世子好生歇着,我改日再来看望世子。”
姜妤走到门前,看到曹华清和宴义并排立在那里,曹华清对着姜妤友好一笑,姜妤想到他上回哭爹喊娘的指责自己是好色之徒,觉得他甚是虚伪,也没搭理他,直接扭头对着宴义和颜悦色的说:“世子身子有些不适,你要好好照顾他呀。”
宴义颔首,硬邦邦的说:“知道。”
姜妤点了点头,临走前和宗纪打招呼,“世子,我走了。”
她熟了路,也不用人送,曹华清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摸了摸胡子。
宴义先他一步进屋,走到宗纪身边,“世子,郡主说你身体不适,哪里不适?”
宗纪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听她的话了?”
“属下只关心世子。”
宗纪摆了摆手道:“下次不要随意在人前展露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