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杨太太(47)
他道,“中午我去接你吧。”
“好啊。”
事情便这样定了下来。到之后,江琪回想依然感到不可思议。她有些同龄的朋友,同又诤一样,已经结婚生了小孩。但是给朋友代参亲子活动,还是头一回。
去之前,江琪担忧个不停。老师会不会奇怪?会不会把他们两人当做陌生人?有过上次余娜娜事件。更加谨慎的校方会不会直接请来警察请离她们?
但是之后一切证明江琪实在多虑。赵又诤早早和老师打了招呼。而另一面,赵远博对于江琪和祝洋的参加没有表现特别大的抗拒。只是当江琪走进小小的教室,蹲到他面前来时。远博有些遗憾地轻叹。
“他们两人又不来!”
“有点事情嘛。不要生气啦。我还没玩过这些游戏呢。今天就将就一下,接受我们啦。”江琪放缓了声音讨好说。
“是啊。”赵远博仿佛为上次冰激淋耿耿于怀,“臭江琪,臭祝洋。”
江琪便一个手肘敲在他脑壳。不顾远博的惊叫,硬生生叉着他起来了。
这所幼稚园在A城是最大的私立幼稚园。每年的学费当然昂贵。设有国际班和外jiāo班。而仿佛和程文秀一样思想的孩子家长们,不管赚钱如何繁忙,到与孩子相处的事情上,便会不辞辛苦地在幼稚园和办公楼两边来回跑动。
“钱可以再赚。但是一个孩子,就只有一个。”
在程文秀和赵又诤这对已经离婚,甚至关系处于恶劣冷淡的夫妇来看。同样如此。不管两人见面如何冷嘲热讽、争锋相对,对待孩子的事情总格外上心。就算要伪装成恩爱的样子,两人也能做到。只是时间坚持不了多久而已。
从远博有记忆开始,亲子活动就是文秀又诤两人来。途中可能掺杂其他人围观—比如冯炜智—那并不清楚。但是可以说明一点。文秀又诤在平时无论如何不肯见面的人,只有远博提出要求了,他们才想软化的针芒一样不堪一击。
“一开始,是冯叔叔和妈妈来。但是被我拒绝了。妈妈生气,但是我说,就只见这一次就好了。其他时间他们爱怎样怎样。然后我便哭,哭得很凶,”
在做伸展运动之时,赵远博用小大人一般的口吻说道。
他用懒淡的眼神瞥一眼,“你知道嘛,我平常最不爱哭了。”他道,“我一哭,妈妈就心软了。她就同意了。”
除却平常的监护人权,文秀只在寒暑假让远博去又诤在的公寓。文秀厌恶透顶赵又诤喜好在外面染上酒气烟气回家的味道。怕传给孩子不好的风气。又诤一听,便更加乐此不彼地携烟酒归家。一直到祝洋搬进之后,这种情况才好一些。
“冯叔叔?”江琪不免惊讶,“你们俩的关系这么好吗?”
“不然你要我怎样叫!”
“你都直接喊我俩名字的。”江琪指了指祝洋,又指了指她自己。
“越是生人越要有礼貌!”赵远博擤着鼻涕,江琪赶紧拿来纸巾,给他往鼻子上擦。擦得有点朝天的翘鼻头通红通红。“再者,妈妈要求我这样子叫的。只要我一喊他大名,妈妈就生气了。哎,女人生气真是让我受不了……不和她一般见识。”
他们都知道文秀在远博面前饰演的是严母角色。而程文秀也有那样的魅力。在他们面前天不怕地不怕一说话便口若悬河、头头是道的赵远博。唯独生母面前,如萎了的小狮子,半句话不吭。
那副服软的模样,就更像他的父亲了。
“而且有一说一,”赵远博扔掉纸巾,深吸了口气,“冯叔叔这个人真不赖。不管对我也好,对妈妈也好。”
江琪有些愣神。赵远博用很真诚的语气说。
她有些话不好开口。只是觉得赵又诤越发地可怜。旁边祝洋一瞧便插话进来。
“你喜欢冯叔叔吗?”
一开始,江琪以为祝洋为自己问。但接着祝洋严肃的表情,表现出了,他同样对名叫冯炜智的男人不甚欢迎。在他们这些又诤的铁友面前,从哪个角度来说,于公于私,冯炜智都是插足的一方。不欢迎再正常不过。
“不,我绝不喜欢。我多少知道一点。”赵远博抽着小腿的筋骨,又把毛绒的袜子拉上。一副坚决的语气,“我仅仅是说他对我和妈妈的态度而已。在我心里,爸爸和妈妈才永远是一对。”
这话一出,终于显得远博像这个年纪的小孩。
他们接着没有就这个话题多谈。谁也有意地回避了,只在接下来的活动中放进jīng力。江琪多数时候充当啦啦队的角色。在祝洋驮着远博冲刺之时,她在一边拼命地大喊加油鼓舞。每一小组都在竞争,用时最少的才算最终胜利。校操场很大,到处响着此起彼伏的加油。从这里蔓延到那边,一片洋溢着的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