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下后,骂一声:“又使坏。”
暮晚摇:“对,你高风亮节,没有反应呢。”
她下手去探,这一次,那个瞎子明明看不见,却一下子抓住了她往下的手。暮晚摇笑得歪在他肩上,言尚恼红脸:“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这也不由我控制,就你总来戏弄我。你身上但凡有这样的祸根,难道我会这般玩你么?”
暮晚摇:“我身上有你这玩意儿,你就是被压下去艹的命,还有你挣扎的份儿?你就庆幸我是女孩子吧。”
言尚:“……”
他瞠目结舌,没想到自己初识时,一个脏字也不说的公主,走到了这一步。她路走得歪成这样,让言尚一瞬间恍惚,怀疑是否是自己的问题。是否是他有问题,不然为何暮晚摇一天天的,在他面前愈发口不遮拦,他几次说她,她反而愈加变本加厉。
言尚恍惚又羞怒,却也不想说话,再和她唇枪舌战了。他抓过药碗,不顾暮晚摇的阻拦,一口闷下。暮晚摇惊愕睁直眼,言尚一口喝掉药粥,他皱着眉,似被那浑浊的味儿熏得有些反胃。
暮晚摇急了:“你没事吧?”
她下的药,是能这么一口喝尽的么?
言尚忍了忍,一会儿语气如常:“你说我喝了药,就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我现在想知道,长安局势如何。”
暮晚摇:“你一个穰县县令,关心长安做什么?”
言尚抓住她按在他手背上的手,不让她乱动。他喉结滚了滚,道:“你何必管?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便是。我没有食言,喝了你的药,你也不应食言。”
暮晚摇叹口气。
她漫不经心的,将方桐白日告诉自己的消息再跟言尚说一遍。她看言尚微皱眉,心中一边为他迷恋,一边警惕着他。三年前的少年郎言尚心思已经了不起,三年后的青年言尚,只会比以前更厉害。
暮晚摇始终不明白他留着穰县县令做什么,她且看看吧。
言尚道:“所以,陛下无恙之下,太子和秦王斗得厉害?殿下,你将秦王逼到如此地步,要防狗急跳墙。”
暮晚摇低头玩他的手指,轻声:“有言二哥哥在,言二哥哥会帮我,我怕什么呢?”
言尚喉结轻滚一下。
他忽视她的话,说:“看来殿下是有自己的打算,是我多虑了。只是太子和秦王打得厉害……然而我觉得,他们联手的可能也极大。官员回避一事,到底对寒门的好处更大些。这种情况,不能不防。”
暮晚摇:“杨三正在被左右拉扯呢。”
言尚一顿,说:“可惜三郎了。”
他努力忽视暮晚摇对自己的影响,但是她一会儿动动他的头发,一会儿手探进他的袖子里,将他袖中的东西全都摸了出来。言尚心浮气躁,觉得屋中空气有些热。他压抑这些时,更为惧怕暮晚摇这样的靠近。
言尚哑声:“殿下还不走么?”
暮晚摇仰头:“问完了想知道的,就赶我走,你可真绝情。”
言尚温声反驳:“本就是交易,我喝药,你告诉我局势,谈何绝情?”
暮晚摇噗嗤一笑,她松开他手臂,起身站起。鼻间一直溢着的女郎身上香气远去,言尚松口气,不动声色地擦了下自己额上的汗。暮晚摇忽又拧身,俯身勾住他下巴,向他看来。
她心知肚明,口上轻声:“你脸红得厉害。你怎么了?”
言尚沉默片刻:“……大约有些热。”
暮晚摇轻笑。
言尚忽然反应过来,略迟疑:“你……是不是在药粥中下药了?”
暮晚摇的回答,是轻轻蹭了他鼻尖一下。
她离开时,他脸更是红得近乎滴血。他手撑着案木,手臂微有些发抖。他斥她:“拿解药来!胡来!”
暮晚摇诧异:“这种事,哪有解药?”
言尚抓着她的手臂,他垂着头时,额上汗珠变密。他忍了一会儿,开口时,声音更加哑:“你出去。”
暮晚摇坐下来,挨着他手臂。她也有点儿糊涂,脸也热了。她眯着眸笑起来,道:“我出去,你忍心么?”
她道:“你应该说,‘来啊’。”
言尚伸手来抚她的脸,他身上温度太高,大约摸不出来,他声音微促:“你声音不对……你怎么了?”
暮晚摇闭着目,靠着他肩,没想到他的自制力如此之强,到这时都听得出她声音不对。身上燥闷,暮晚摇轻轻哼一声,如同哭泣一般。她将脸埋于他颈间,亲他颈上的汗。
他的青筋颤得厉害,抓她手臂的力气加大。
他勉强定神,听到暮晚摇喃喃自语:“药下在药粥里。”
言尚瞬时明白:“所以……你也喝了?”
他气恼:“你戏弄我,何苦把自己捎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