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摇皱眉,心想:一个瞎子站那么显眼,折腾什么。
那边节度使本人并没有下场,他看到言尚亲自去指挥这场战斗,下属们向他请示,节度使目色晦暗,淡笑一声:“言二郎想当英雄,我等成全他便是。如今要紧事是剿匪,牺牲一二人,皆是无所谓的。”
他高声厉道:“给我冲,山贼们祸害一方,今日绝不可放跑他们——”
听到那些官吏们大吼“县令本人在此”,又听官兵们不要命地在节度使的督促下更拼命地杀来,山贼们一时惊慌,那些绑着暮晚摇的山匪们更是呼吸加重:他们是不是应该抓了那县令当人质?因现在抓了公主……没见对方官兵停手。
言尚这边,打斗声越是偏向他这个方向,他越是心中有数。他全身紧绷,手握着弓,几次杀机到了面门前,他本能想拉箭,都被他忍了下去。他必须做出一副不堪的样子,让自己成为山匪的目标。
他要近距离和对方接触,才能救下暮晚摇。
韩束行在言尚四周游走杀敌,他来去自由,一身好武艺在这些山匪中游刃有余,谁也挡不住他。他也在寻找机会接近那边被山贼扣住的公主,但是对方提防着他这个武力高强的人,他无法靠近。
韩束行便不断告诉言尚敌人的方位变化。
云书在言尚身后提着剑,颤颤巍巍杀了两个人后,云书脸色发白,觉得自己快不行了。
这么多死人……云书颤颤叫了一声“二郎”,言尚便低声吩咐:“你就作出这副忍不了杀人场面的样子,跑出去后不要回头。你去府上搬救兵,去找方桐这些公主的卫士……不要找裴倾的,也不要找县衙府上的!只有公主的卫士才真正可靠!”
云书:“那郎君这边……”
韩束行再一次游走到了言尚身边,声音急促:“二郎,山贼们控不住了。有人偷偷摸摸向我们这边过来了……”
言尚当即将云书向后猛力一推,厉声:“快走!”
同时,一把刀向言尚这边砍来,韩束行高喝一声,身形如电地扑去。言尚趔趄后退两步,似乎有点儿慌身边的卫士都走了,他急忙唤人来护,一个混在人群中的山贼眼睛一亮,神情狰狞地扑向言尚,将这个文人出身的县令扣在了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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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贼们抓到了言尚,几人高喊:“你们县令在我们手中,还不住手!”
他们是当真不清楚官员这些小龃龉,喊了两声后见没人理会,一时也茫然无措。但是他们又知道言尚的重要性,不可能放了这人。一咬牙,其中抓了人的山匪就高声:“大哥,我们手里有真公主,还有府君也在我们手中!那些官员肯定要跟我们交换!不如今日先退了!”
战场中战得正酣的山匪大哥闻言大笑:“好!做得好!”
如他们这样的山匪,不入户籍,占山为王。他们不事生产,烧杀抢掠,本就相当于背叛朝廷了。大魏官员不搭理他们时,他们勉强能活。大魏官员真要下手整治,他们就是贼!
而如山贼这样的,人数再多,也挡不住朝廷大批兵马。
南阳这些山匪不过和官兵了斗了两个多月,就已经折损了不少人,损失惨重。他们彻底被剿灭,只是时间问题。然而如今公主和府君都在手中,何必怕官兵!
山匪大哥眼睛通红,厉声:“你们先把人质带走!大哥给你们垫后!”
那些个抓了人质的山贼动情地叫一声大哥,说着不肯走,但是又被大哥喝了两声后,眼前情形不利于他们,他们就咬牙,抓着两个人质,一前一后地上了马,在后方山贼们的掩护下冲上了山道!
后方节度使派人:“追!”
韩束行招呼言二郎的私人卫兵:“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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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猎猎生风,数马在山道上狂奔。
言尚被一个山贼扣在马背上,身后还有追兵追来,不断射箭。他心中焦灼,依靠听力来判断如今情况。他心中明知道暮晚摇必然和自己一起被抓,可是那个女郎太过倔强,一声不吭,他都无法判断她在哪里……
言尚闭目,拼命让自己冷静,判断时机。
身后韩束行等人紧追在乎:“放开府君和公主,饶你们不死——”
山贼们骇然对方穷追不舍,数人与追来的人迎战。混乱中,抓着暮晚摇的山贼忽一声惨叫,因他心乱回头时,被一直闷不吭声的暮晚摇咬住了手腕。他吃力放开缰绳时,暮晚摇伏身趁机控住缰绳,脚用力在马肚上一踹,让马颠簸起来……
言尚心中一乱,紧接着,他便听到了一团混乱中,前方斜角传来的清脆扇巴掌声:“臭娘们!敢咬老子!”
接着,是马的长嘶声混着巴掌扇在肌肤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