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树不说话。
心想你们的说法还真是一致。
然而……你们真的分开了么?
是打算再不见彼此了么?
可是一个弄权的公主,一个步步高升的臣子,怎么可能再也见不到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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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晚摇也明白这个道理,暗自有些后悔。这就是和一个朝中臣子谈情说爱的麻烦事。
哪怕分开了,她也不可能再不用见言尚。而每次见到他,都有死灰复燃的可能性。
这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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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暮晚摇和言尚关系变成这样的时候,冯献遇离开长安,要去济州当参军。
济州是一个荒芜的地方,冯献遇说去济州,其实就相当于被中枢贬官。
冯献遇在长安的朋友不多,和几个交情浅的朋友喝了告别酒后,他等来了匆匆而来的言尚。
冯献遇和言尚一起坐在灞桥柳树下说话。
言尚皱眉看他,温声:“冯兄,之前各国使臣还在长安时,我听说你献诗有功,那时还听说待使臣走后,你便会升官。却是为何如今要去济州了?”
冯献遇神色有些憔悴。
他道:“服侍公主服侍出错了呗。”
言尚愕然。
冯献遇转头看他,意兴阑珊道:“当时使臣在时,我献诗有功,长公主见我不依靠她,却去找别的门路升官,就有些不高兴。但是殿下那时也没有说什么,算是默许了我升官。但是之后殿下就不怎么找我了。
“之后有一次,因为我向殿下建议,让殿下遣散那些没什么用的面首。殿下当时因为气我升官没有告诉她,拒绝了我的建议。但我的建议被那几个面首听到了,他们嫉恨在心。他们挑拨离间,在殿下面前陷害我,还设计让我去了殿下原本不许任何人去的独属于她夫君和她死去女儿的宫殿。
“殿下勃然大怒,我便连辩解机会都没有。我根本见不到殿下的面为自己说情,就被贬去济州当参军了。殿下算是彻底恨上不肯安分的我了。”
言尚听完这一切,轻轻叹一口气。
言尚:“济州苦寒,冯兄当做好准备。”
冯献遇乐:“多谢你没有跟其他人一样来拉着我一起哭,替我哭了。哎……算了,起码我这次去济州时,可以去将我女儿接来一起。我只是担心我女儿吃不了苦,不愿意和我去济州。”
言尚温声:“冯兄可以亲自问问。”
冯献遇叹气:“我女儿太小了,又和我不亲……”
言尚:“再小的孩子也有自己的想法。冯兄总是要问一问才好。冯兄错过了与女儿的这几年,必然心中也极为想念。人世一遭,父母子女缘分如此不易,兄长当珍重才是。”
冯献遇闻言露出笑。
被贬出长安,他纵然难过。但是想到马上能见到女儿,他又隐隐对未来有些期待。便是为了女儿,他也得坚持下去,不能死在济州。
冯献遇看向言尚:“你呢?”
言尚一怔:“我怎么了?”
冯献遇:“你快要及冠了吧?家中仍不催着你成亲?我像你这般大时,我的囡囡都出生了。”
言尚摇头笑一下。
眼中神色有些落寞。
他轻声:“我恐怕是没有这个缘分的。”
冯献遇只看到年轻郎君眼中的寥落哀伤,却不知更多的,只以为言尚是和他机遇一般。冯献遇叹气,道:“你我相识一场,却是差不多的命运。你如今仍是和丹阳公主在一起么?”
言尚沉默,半晌,才轻轻“嗯”一声。
冯献遇便劝他:“你看看我如今的样子,就知道尚公主不是什么好差事。虽然能够凭着公主青云直上,但是大魏的公主一个个脾气大,丹阳公主也不会比庐陵长公主脾气好多少。
“为兄是为了仕途,实在没别的路走。但是你何必这样呢?你年纪轻轻,前途大好,何必去伺候她们这些公主?
“她是不是既不肯给你名分,也不肯给你孩子,把你当面首一样用?
“素臣,听为兄一句劝,趁着年轻,离开丹阳公主吧。侍奉公主,不值得的。”
言尚轻声:“侍奉公主,那都没什么……只是,她真的这么不在乎我?
“从头到尾都是戏耍我么?只是觉得我好玩,就一再戏弄我。我动了心,她就一次次后退,一次次搪塞。她真的只是将我当一个解闷的,好玩的。她心里到底没有我么?
“还是因为我地位不够,官位太低?为什么她从来不让我参与她的事情,她有事情总是一个人解决,根本就没想过我?我和她这样久,她既不走进我的生活,也不让我参与她的……我初时以为等时间久了就好了,可是……已经这么久了。”
他低着眼,难堪的:“我不怕等待,不怕时间,不怕那些麻烦……那都是可以解决的。问题是,这个期限,到底是有多久?是一辈子么?是永不见天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