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月亮(122)
那个女老师温月月认得,一班的美术老师,这学期才调来东都,长的娇娇媚媚,说话带点南方口音。
讲着讲着,秦鲲蹲下,去够桌子底下的电脑主机,他头侧着,女老师两条莹白的小腿若有若无的蹭他头发。须臾,秦鲲坐到椅子上,左手支下颌,右手弄鼠标,全神贯注盯电脑屏。
椅子大,女老师也不让开,就势靠在他背上睡觉。
秦鲲心无旁骛的修电脑,貌似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暧昧气氛。
两手抵在窗户上,办公室里的景象震碎温月月三观,她眼睛一眨不眨,嘴微张。
秦鲲这么受欢迎吗……
心无旁骛的秦鲲同学修着修着,嘴角莫名勾起来,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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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下课后,温月月准点乘坐公交回家。
小区里的路灯开了,每走一段便有一盏,晕黄光线投在地面,温月月边刷手机边走进自家楼栋。
她鲜少走路玩手机。
一连给好几个人发微信。
【月亮:你能看秦鲲朋友圈吗?】
祝橙和王阿南是秒回,答案一样,全都不能。
所以,他没删没拉黑,他就是突然把朋友圈锁了。
为什么呢?
余瑶能看见吗?
搞什么……
强迫自己停止胡思乱想,温月月转进拐角,掏钥匙时倏地发现,门开了条缝隙,她第一反应是家里遭贼了。
稍微凑过去,竖着耳朵听。
里面隐隐传来温爸爸和温妈妈的交谈声。
“年前还能去钓鱼,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
“老人家就是这样,快的很。我明天回去照顾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和月月在家好好地,别让我担心。”
“医院怎么说?钱咱舍得,不差事儿。”
“不是钱的问题……你别告诉月月,马上高考了。”
“咱爸最喜欢月月了……”接着是温妈妈轻轻啜泣的声音,温月月惊愕的站在门外,双脚像灌了铅,一步也动不了,她满脑子都是爷爷的脸。
七岁,爷爷骑自行车送她去上学,一路的油菜田,太阳像个红灯笼挂天上。
十岁,同学们笑话她的月亮胎记,爷爷徒脚走去镇上给她买最时兴的绿丝巾。
十二岁,爸爸接她回城,爷爷偷偷给她塞钱,送她三里地。
小时候承诺过无数次的“长大孝敬爷爷”落空,原来古人常说的“子欲养而亲不在”,区区七个字有万钧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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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晚自习,向来遵纪守法的祝橙旷课了。
王阿南首次体验到同桌不在究竟有多孤单,萎靡的摊桌上,来来回回哼一句“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边唱边看林锦砚新广告,也不知到底唱给谁的。
苦了前头被荼毒的邱潮。
讲真的,其实王阿南和邱潮的成绩并没有温月月想的那么无可救药,包括小光头易腾,秦鲲这帮人更多的是“不乐意学”,而不是“学不好才去混社会”。
很快,晚自习下课。
温月月停笔合上复习资料,一本一本把课本收进抽屉,她动作慢的不正常,脸上表情淡淡的,待到同学们都走的差不多了,秦鲲是最后一个路过她座位的,没作停留。
教室渐渐安静,窗外万家灯火,传来地铁驰骋而过的声音。
温月月收拾好了,两手搭在膝盖上,肩膀到手臂紧紧绷着。她咬牙忍,忍到最后肺腑打颤,石像皲裂般,她底底哭出声,颤抖幅度小,哭声羸弱。
爷爷成为压垮温月月的最后一根稻草。
即使看起来脆弱,但绝不轻易落泪的她,现在真的无法忍到回家。
她的勾画满了,可是秦鲲不见了。
她以为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可是爷爷要走了。
温月月哭着去拨祝橙电话,她并不是要向谁倾诉,她只是更担心突然旷课的祝橙。
哭的太凶,眼前一片混乱,指尖轻软点了下屏幕,通话进行。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秦鲲貌似有点压抑,“喂”里带点迟疑。
惊雷劈在头顶,温月月马上看显示,眼泪还是止不住,“你好,这里是XX移动,工号8888,移动为了答谢高消费客户,特意给您送话费——”
“我不用移动,温月月。”
“对不起,我打戳了。”温月月止不住抽噎,但也怂的一如既往,马上挂断电话,背着沉重的书包关灯锁门,到彻底出了四班教室,她还没止住哭,于是拿袖子去揩。
恨自己不中用,素净的小脸儿揩的通红。
彼时,祝橙来电话。
那边很吵,杂音干扰她说话,她被迫用喊的,“月月!你找我吗?”
班委记名单前,温月月给祝橙发过一次消息,却并没得到回应。
“你在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