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分的制服比较传统中国风,蓝白相间的校服,宽大的校服衣摆,女孩子坐在树下看书。
约莫是听到有人唤她。
女孩子手执着英文课本,愕然抬眸。
偷拍的照片越发能体现到女孩子的灵动。
盯着那张跟自己像了七八分的脸,温颜有种穿越的感觉。
后头的照片大都是女孩子的单独照,学校,图书馆,校运会,海边。
从冷漠到笑意浅浅。
像是见证了父母之间的爱恨情仇。
“你妈妈傅烟,那孩子。”温老太太幽幽叹了口气,失神片刻,才又接着道:“我以前还挺喜欢的。是个很有想法,又上进的好孩子。”
“可惜……”
温颜捏紧照片,冷淡道:“可惜你觉得她不配,是么?”
这话说得挺不客气,温老太太愣了下,没生气,反而笑道:“你跟你妈妈的性子还真是如出一辙。”
温颜没说话。
温老太太陷入到过往的回忆,想起第一次见到傅烟那个小姑娘,是一场灾难后,温家跟其他大企业一样搞慈善,资助了一批在灾难里幸存的孤儿。
傅烟就是其中一个。
头一次见到小姑娘,温老太太就被她冷清又执拗的眼神吸引。
跟别的受了心理创伤的孩子不大一样,小姑娘过于冷静沉默,独自站在角落。
即便如此,人群里也亮眼的很。
几乎第一眼就会注意到她。
她吩咐助理喊小姑娘过来,和煦地问她名字。
“傅烟。”小姑娘不卑不亢地答,“烟波渺渺的烟。”
“今年多大?”
“十一岁。”
十一岁啊,还是个小学生。
没跟她聊太多,只是觉得这小姑娘长得漂亮,周身透着跟旁人格格不入的高傲冷淡,了解后才知道,小姑娘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毕业名校。
末了,放弃大城市,响应国家号召,来到贫穷落后的山区支教。
原本今年要结束,返回大城市,没想到出了意外,一场天灾,天人两隔。
家里就只剩下一个小姑娘。
本来也没放心上,许久后,偶尔听助理提到集团资助的那批孩子参加了中考。
就来了兴致,随口问了一句小姑娘。
助理笑着说,“傅烟吗?小姑娘挺努力的,今年以第一的成绩考入了西分,甩了第二名五十分。”
闻言,她还挺诧异。
一时兴起,就在周末的时候,叫了小姑娘到家里。
小姑娘维持着一贯的朴素,就连过来见她,都穿着学校发的校服,人瘦瘦的,西分的校服做得宽大,远远瞧上去就像是将人套了进去。
许是人漂亮得弱不禁风,套在这样的校服里,挺令人心疼的。
她跟小姑娘寒暄几句,刚从国外浪回来的儿子温舒明猝不及防就推门而入。
瞧见小姑娘,明显怔了怔,尔后,他轻笑,“家里有客人?谁呀这是?眼生的很。”
“这是董事长早年资助的那批孩子。”
他挑挑眉,“是么?”
不等别人介绍,他慢悠悠踱过来,上下打量着小姑娘,瞧她淡定的模样,反而越发好奇。
“你西分的啊?叫什么?”
“……傅烟。”
“傅烟。”他默念着她的名字,直勾勾盯着她,语调戏谑,“烟波渺渺的烟?”
“……”
见小姑娘错愕的模样,他眉目弯弯,“看来我猜对了。”
刚下了飞机,少年随手解了风衣丢给一旁的女佣,盯着小姑娘几秒,倏尔笑了,“不如我送你一个小名?”
“?”
“瞧你弱不禁风的,不如就叫傅渺渺?烟波渺渺?不挺好?”
“……”
小姑娘被噎住了,可能没被这么调戏过,冷淡的小脸上微微一红。
她还不及制止儿子的口无遮拦,小姑娘不卑不亢地开口,“谢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不喜欢别人送的东西,名字就更不可能。”
他黑眸微敛,慢条斯理勾了勾唇角,“我若非要送呢?”
打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生就是天之骄子,又是长子,身上傲气满满。
从来都是他拒绝别人的份儿,被拒绝这种感觉真挺不爽,尤其还是个跟他天差地别的小丫头。
梁子就此结下。
当时她还不知道,一眼万年,情根深种,成为儿子一生的魔怔。
……
病房安静。
温老太太陷入过往的记忆久久没出声,温颜低头看了眼手机,良久后,提醒她,“董事长,我要赶飞机,您有什么话直说。”
一句董事长拉回了老太太的心神。
“董事长……”温老太太哑然失笑,“你妈妈当初也这样,结婚很久了还是一口一个董事长。”
温颜抿唇没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