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

佟秦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他腾地一下从床上爬起来，手指变换，点进了祝之行的朋友圈——什么都没有，又只好悻悻地退出来——便在这时，他收到了一条新微信。

紧张地点击退出，入目的，是与祝之行的聊天框最下方跳出了一条新消息。

佟秦哇地一声，差点把手机扔了，又连忙握紧，珍而重之地凑到眼前，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祝之行说：“伤口好好敷一敷。”

没说是他还是佟和，虽然多半可能是说让他给佟和把伤口好好敷一敷，但是佟秦就是愿意把这句话理解成祝之行是在好意叮嘱自己注意伤口，毕竟他也受伤了不是？

这是什么？四舍五入就是关心啊！再入一下不就是爱了？！

佟秦迅速跳下床，风驰电掣地拉开门往佟和的卧室走去。

于是，等佟和受不了哐哐的砸门声来开门，就看见自己的哥哥挂着一脸神经病的傻笑站在门外。

“你干吗？大半夜发瘟？”

佟秦双手握着手机，表情略带羞怯地问佟和：“丫头，你说我给祝老师备注成这样行不行？”

佟和一脸疑惑地从佟秦手上接过他的手机，屏幕上正是祝之行的微信资料页面，头像右边，大大的备注名，放大加黑显示在顶行——

“[心]祝之行[心]”。

佟和顿时一脸生吞了苍蝇的恶心表情。

佟秦立刻凑过头来，关切地问：“怎么？不行吗？还是说‘小之之’这种比较好？还是‘小吱吱’？像爱称那种，那还要加小心心吗？”

“我看你赶紧去看看脑子比较好！”

可怜佟秦的鼻梁，再一次差点被门拍了。

秋分（5）

过了秋分，眼看就要到国庆节了。这一周因为放假补班的缘故，周日也要上课。

祝之行早早地到了学校，还未去办公室就先到教室盯了一圈早读的情况。等她从教室转出来，打算回办公室准备今天上课的资料时，目光一闪，瞥见在教学楼下的灌木丛边站着一个人。

浅蓝的细竖条纹宽松衬衫，白色打底T恤，衬衫只扣了下面的两三个扣子，下摆一丝不苟地掖进黑色的裤腰里，长身而立，微笑着，眼神正投向这边。

祝之行一怔，步子顿在原地，维持着一脚踏下一级台阶，一脚还留在上面的动作。

见她察觉，那人蹦下灌木丛边的水泥矮台，直直往这边走来。

“我刚还在想如果你再看不到我，我就要喊了呢。”

笑嘻嘻的语气。

祝之行又是一愣，什么意思？刚刚她进教学楼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这里看着她了？

回过神，祝之行礼节性地点点头，问：“来找佟和？”

佟秦一摇头，笑道：“找你。”

祝之行眯了眯眼，清晨的阳光总是带着黄融融的色调在里面，此刻这种大片的浅色的暖黄正倾覆在眼前的男人身上，仿佛加了滤镜，总觉得很不真实。

瞥见因时间过去，佟秦脸颊上变得浅浅的伤痕，祝之行开口道：“如果是作为家长出面来解释上周末派出所的事情……佟和已经把来龙去脉全部都跟我说了。”

佟秦并未露出预想之中的失望神色，反倒惊喜地眼睛一亮，紧盯着她问：“你记起来了？”

知道对方是在询问开学时在校长办公室门外那短暂的一个相遇，祝之行点了点头。

不料见她点头，佟秦更欣喜了，迅速从裤兜里摸出一个东西朝她扬了扬：“那你肯定不知道这个。”

说着将手中的黑色口罩几下戴好，眉眼笑得一派柔和，若有所指地深深地看着祝之行。

祝之行是当真没想到，不禁一个愣怔，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那天那个温柔善意的牙医……怎么可能会是他？

见她茫然，佟秦得意地笑了，朝她挤了一下眼：“惊不惊喜？”

正当祝之行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嗖地窜过来，一把就抱住了祝之行的胳膊。

“老师！”

看清是佟和后，未待祝之行开口，一旁的佟秦倒是先急了，边摘口罩边说：“当着老师的面翘课哦？”

佟和翻给他一个白眼：“没文化了吧？我们早读课可以自由活动的。”

佟秦被噎，嘴里念叨着“嘿我还收拾不了你了”，正要撸袖子过来抓她，佟和一看形势不对，立刻往祝之行身后躲，又不死心地露出半张脸，上上下下一打量，嘲讽自己的哥哥：“你今天穿的这是啥？拍偶像剧呢？”

佟秦出门前花了好几个小时装扮的小心思骤然被拆穿，几步上前，动作迅疾地从祝之行背后捉走了佟和，拎着衣领就抓到旁边去教育了。

祝之行看着面前叽叽喳喳的两个人，思绪逐渐漫散——虽然人走了，但因为刚刚突然凑上来，那股好闻的陌生清香味道还裹在她的周身，搅进清晨的暖光里，一时令人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