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时间里包厢都安静得像是无人之地。

应照先反应了过来，他猛灌一大口酒，想起纪昱珩临出门前冷峭的眼神，揉了揉后脖子：“别看我，我也没见过他一怒为红颜的样子。”

“那，再怎么整？”制片有点害怕。

“能怎么整？”应照拆掉刚刚折出来的兔子，长叹一口气，“负荆请罪，磕头认错，怎么整好使就怎么整吧。”

……

由趣是被扔进副驾驶的，腰身撞了一下，疼的她咬了咬下唇，也彻底清醒了。

纪昱珩眼神深了深，绕到驾驶座，一直没说话。

车里的气氛很诡异，有他五分怒意，三分压迫感，还有两分是她悄悄升起的羞意。由趣呆呆看着手心，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刚刚触碰的温度。

脸上的热度也持续不散。

她暗暗心想，郝丽尤竟然也实事求是了一回。

“你不是挺能的？”纪昱珩瞥了眼她，压根没意识到刚刚被她占了便宜，语气并不友好，“这点场面都应付不了？”

其实这在圈子里也不算稀奇事，应照也有自己的脾气，启用未知新人也是拿他的口碑冒险，拿她撒气一是私人情绪，还有一点也是试探天星的态度。这剧没有公开选角，换女主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很清楚那些导演制片的心思。

由趣终于在他的冷嘲热讽中冷静了下来，抠着安全带，语气闷闷的：“你见过新手村的菜鸡能打得过三个王者？”

“他们算什么王者？”纪昱珩冷嗤，“你也不是什么菜鸡。”

毕竟他一个眼神就能叫那些王者闭嘴，而这个菜鸡天天折腾得他胸闷气短。

“那我还有机会再演顾红姿吗？”由趣在包厢其实已经明显感觉到了三人对她的轻视，直到纪昱珩现身，她才明白自己并不是凭实力坐上了女主角的位置。

可是看完剧本，她是真实的喜欢上了顾红姿这个角色。

纪昱珩听得出她话里的沮丧，那些带刺的话就卡在了喉咙，缓了缓才“嗯”了一声：“公司把你推倒这个位置，是出于大局的考量，你要做的只是把她演好。”

好像并没有被安慰到哦。

但由趣心里也松泛了些，郑重其事的开口：“我一定不会让公司亏本的。”

她声音很轻，尾音带着甜熏的酒香。纪昱珩心底一动，抬手就想揉揉她柔软的发顶，距离只剩三公分，有翘起的呆毛扫到他手心，痒痒的发麻。他不动声色的收回，捏了虚拳。

“剧本前期筹备的差不多，最晚下个月会进组。”纪昱珩声音恢复清冷，“今天的事就此揭过，以后有这种场合提前跟我单独报备。”

“哦，好。”由趣点点头，心想大老板还挺事必躬亲，是个负责任的大魔王。

“走吧。”他启动车子，看了眼后视镜，勾了勾唇。

由趣道完谢推门下车的时候身体前倾，短款衬衣往上带了些，露出后腰有些狰狞的淤青。

她肤色白，痕迹就越发触目，纪昱珩出声喊住她：“由趣。”

似乎是第一次喊她的全名，他自己倒是愣了愣。

由趣转身：“纪总，还有事吗？”

“后座有新剧的人物小传，你提前熟悉一下。”恢复公事公办的语气。

由趣打开后门，果然看见了一个蓝色文件袋，她抱在怀里，真心实意的道谢：“纪总，谢谢您和公司的信任，我一定会给公司挣很多很多钱的！”

纪昱珩面无表情：“你签约至今培训费和车辆人员配置费共计130万，而你迄今为止的片酬。”

他顿了顿，语气平平。

“一共只有八万二。”

由趣：“……纪总您慢点开，注意安全，拜拜哦。”

纪昱珩看了眼她兔子一样窜走的背影，掉头，车子如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由趣跟爷爷奶奶打了招呼就迫不及待的上楼看人物小传，文件袋一打开，里面就滚出一个精致小巧的深蓝色小圆盒。

盒子上没有一个标识，她托在手心打量了片刻，拍照发给纪昱珩。

“纪总，这是您的东西吗？”

过了一个小时，纪昱珩才回复。

“祛瘀药膏。”

由趣看着这四个字，陷入更深的迷惘了。

……

“怎么受伤的？”蒋先川偶尔回来孙子这里看看，此时看着沙发上的纪昱珩皱眉。

纪昱珩敲着键盘的右手手背上全是伤，有些地方都已经见了血。他垂眸看了眼伤口，不以为意：“没事，打拳击的时候忘了带手套。”

“你是三岁小孩子？”

蒋先川明显不相信，但是这个孙子主意大，他不想说的事没谁能问的出。只有纪雷霆那种自以为是的老头子觉得可以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