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口是心非+番外(72)
熙宁听着,手却在不断地颤抖,为了宋衍,更为了面前这个被骗的皇侄,当初自己也和他一般傻。
裕慈继续说道:“姑姑,您觉得朕做的对吗,朕做了前朝皇帝都没有做到的事。姑姑——传太医来!快!”
熙宁只觉得天旋地转,再次晕倒,裕慈只是一不留神便让熙宁直接栽到了地上。
眼中的泪珠滴在了宋字上,透了墨,散开成了一团。
他当真厉害,他当真厉害啊。
一纸国书,世代交好,路上没有被人追过,就是因为他不能追,朝廷还要他来主持,他怕自己把这件事告诉皇上,为什么?是他还要回来吗?多么假惺惺!
清商敲门,熙宁却像没有听到一般一直呆呆地看着窗外,手上的茶已经凉了却还被她死死地捏着。
自醒来后便是这样。
“公主,您怎么了,您有事和奴婢说呀!奴婢好怕……”
熙宁现在已经能说话,只是不太利索,声音有些沙哑,,像摸小动物一般轻轻摸了摸清商的脑袋,说道:“本宫能有什么事……只是有些不适应罢了。”
清商跪在熙宁身边,又听到熙宁说道:“送本宫……回来的……人……在……哪?”
清商哭道:“奴婢不知道呀,奴婢只是像平常一般来您屋中打扫却突然看见了殿下您,那人是谁?要不要奴婢差人去找寻,送些赏银去?”
熙宁心下了然,廖蒙他是不会回来的了,于是拍了拍清商的手,说道:“不用了,辛苦你了,给本宫好好梳洗一番,本宫想母后了。”
*
熙宁出府之时看见了赵临川,只是有些惊讶,也无颜见他,只见他下巴上已经冒出了小小的胡茬,双眼下垂着黑眼圈,相比分别之时衰老了许多。
上轿之后,熙宁才知道赵临川彻夜赶回京城,在外头守了许久,未让人通报过,熙宁低头不语。
只觉得脸上有些不适,气色太差,教清商给自己敷了好厚一层胭脂妆容,熙宁苦笑两声。
长福宫中,太后已经卧病不起,再也不见容光,知道熙宁来后挣扎着坐了起来。
熙宁忍住眼泪,跪在了太后的身边,说道:“儿臣不……孝,未能侍奉……母后……身侧。”
薛太后想要伸手去扶熙宁,却已经没有了那个力气,只好说道:“来人,扶平阳起来。”
熙宁坐在薛太后的身边,让太后躺下,喃喃道:“母后……”
薛太后笑着说道:“莫不是又闯了什么祸,惹你皇兄不高兴了?跑来母后这里闹,母后能怎么办?”
熙宁大惊,看着身边的宫人,一个个都垂下了头。
分明自己出降那日太后身体健朗,如今却已经病到了这般地步吗?熙宁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愈发自责,也愈发恨起那人来,整个人止不住颤抖,紧紧抓住了太后的手,说道:“没有,媛媛就是想母后了,没有闯祸,也没有干坏事。”
“是呀,那才是哀家的好媛媛。”薛太后皱了皱眉头,突然提起:“明儿你皇兄来了母后帮你去择一桩婚事,你说说你看可看中了哪家的小子?”
熙宁的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哽咽说道:“不嫁人……媛媛不……嫁人,媛媛想要一直陪在……母后身边。”
“莫要哭了,你瞧瞧妆都哭花了,只是说要你嫁人,又不是再也不能回来了似的。”薛太后伸手去摸熙宁的脸,继续说道:“我瞧见你赵伯伯家的小子就很好,你与他一同长大,彼此交心,只是有一点不好,你皇兄啊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只要你答应了,哀家就好好和你皇兄说道说道,你开心才是最好的。”
熙宁眼看着母后说完这句话之后开始不断地呼吸,赶紧伸手去给她顺气,说道:“媛媛愿意!媛媛愿意,母后,我答应您!”
长福宫中安静得不像话,好像被闷在了一个大壳子中,所有人静止不动。
肉眼间的,熙宁说出那番话后太后的起色更好了些,说道:“母后终于要亲手将你送出去了,那是个好人家,平阳你不可以再像以前一般闹腾,好好地,相夫教子,不能由着自己是公主便不给人家好脸色看,赵家小子可老实,总受你欺负又不吭声。”
“是,媛媛听母后的话。”
“哀家这一生,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了。”
熙宁觉得母亲说话的感觉突然变了,急忙抬起头来,说道:“媛媛……哪有什么让您放心不下的。”
薛太后甚至已经恢复,说道:“媛媛……”
“儿臣在这。”
熙宁等着她继续说,薛太后却突然停下,只是深深看了熙宁一眼。
这个秘密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要随着自己的离开而掩埋在时间的尘土里了,自己犯下的错不该叫她来承担这个后果,她该是无忧无虑,她会诞下自己的孩子,将血脉永远传下去,这是他的血脉,也是自己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