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35)
母亲摸了摸她的头,笑了笑:“你先准备,我先去忙了,等他到了差人来喊你。”
“不用,”白茵道:“我一会儿自己去门口等他!”
父亲走商回来的消息把刚刚的一丝情绪排解出去,房间里光太暗,她把窗户打开好照镜子。刚一打开,便有一个东西飞过来砸中了头,白茵吃痛捂着被砸的地方,原来是个小纸团,疼了一下就没感觉了。
她把纸团打开,里面写着一排小字:“明天寺里上香。陈留。”
白茵抬头,墙上的人往下跳在空中留下一块衣角的余迹一闪而过。
“卡,过。”
这一场就算结束了,接下来拍的就是一些琐事,孔舟今天的通告就没有了,她这个角色本来戏份就少,大部分都在等戏,按照拍摄计划,如果不出意外,一个多月就能拍完。
这段时间她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每天泡在剧组,一来跟着能学点东西,二来可以打发时间。
“放得开”这个人,不仅舞姿妖娆,待久了发现说话也不着调,非常能扯,讲戏很一套,三言两语一说,就能让人发现问题“哦原来是这样”。
今天出门急她忘了带本子和笔做笔记,打算打在手机备忘录里回去誊写。
孔舟拿出手机,手一滑没打开备忘录,点开了通讯录,这时候现场的道具出了问题,没法使用,导演一边让人修一边派人去买替代品以防万一。
孔舟没上前添乱,就地待着,索性在通讯录里随意翻了起来。
翻着翻着翻到了许江,名字备注是许大爷。
她手指在屏幕前画了两个圈,点了进去,打开备注,在“许大爷”前面添了个“A”——通讯录首字母前排,方便联系。
这段时间许大爷没有在剧组跟着,和小何忙各式应酬,上次见面还是开拍前给《玲珑传》后期补音的时候,《玲珑传》似乎排好了播出档期,他正忙着准备宣发事宜。
同组的一位男演员,和孔舟没什么戏份上的接触,但人挺善交际,只要没有戏拍,就拉着人聊天。他又摸过来闲聊,几个人站一起,孔舟最没有话说,这位男演员大概觉得她话少是因为慢热,好心地帮她说话缓和气氛,不好拒绝好意,她只好顺着去聊天。
这个人真能聊,而且还不是那种为了气氛去社交,他是为了社交去搞热闹气氛,比冯圆圆还厉害。
她刚这么想,就瞥见不远处冯圆圆蹲在地上和一堆人聊的热火朝天。
孔舟:“……”
算了,半斤八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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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舟一点也不喜欢社交,但不做吧又显得太不合群,不合群的人往往是没什么好下场的,这时候,她就会强迫自己带着微笑,察言观色,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独。
她永远都不能理解冯圆圆这种话痨,相反,她在许江身上挺能找到共鸣,他跟周边人都没有过多的高于工作上的接触,即使在一起工作半年,也都维持在“您真好看”这种场面话的关系。
白茵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寺里上香,丫鬟是从小一起长大,能够说体己话的自己人,上完香后,她到后院去,丫鬟在走廊里等她,她自己顺着后院的侧门溜了出去。
陈兆岁蹲在门外的一棵树上,白茵心嘭嘭地跳,她看见那个少年,穿着白色褂子,纵身一跳,轻盈地像只猫,就落到了地上——她觉得他没跳到地上,而是落到了她心上。
少年向她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腕奔跑,她被拉着,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
陈兆岁说:“去捉蚂蚱。”
白茵被拉到一片菜花地,寺院后面有很大一片菜花,现在花都开了,一望无际地黄色海洋。陈兆岁老早就在地头放了工具,他没捉蚂蚱,而是帮她捉了一只蝴蝶。
陈兆岁在地里喊道:“你别过来,这里有蜜蜂!”
陈兆岁要去远方上学了,他坐在地头和白茵说话,太阳照的他们睁不开眼,白茵低头,忽然落寞道:“真好,我也想去大城市上学。”
陈兆岁弓背,脑袋伸到她眼底,白茵下意识地直起背往后仰了仰,陈兆岁问道:“茵子,你愿意等我回来吗?”
后来捉蝴蝶的少年一去多年未归,给他写的信,也都石沉大海,白茵常常能想起他在田间地头的笑颜。
白茵到了出嫁的年纪,被许配给了镇上的一户人家,为人很好,家底殷实,门当户对。
捉蝴蝶的少年仍然没有回来。
再后来,抗/日战争爆发,镇子失守,白茵被闯入的日/本人侮辱,跳河自尽,至死,也没能见到那个少年。
……
捉蝴蝶这场戏闲暇时间,大家都跑去捉蝴蝶,这块地已经商量过交过钱,随便踩也没事。冯圆圆怕蜜蜂,但是她征服欲极强,一定要捉到蝴蝶,袖子一撸哼哧哼哧就上了,然后出师不利被块石头绊倒,啃了一嘴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