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富今天出嫁了吗/朱门雀+番外(218)
“筝儿不容易啊·······有时候想想, 是我害了她。”谢妙华对榕榕如是说。榕榕, 绿翘都嫁了人。可她的筝儿却永远都不得不把自己掩藏在一袭襕衫与一顶网巾之下。
如今,她已经做了好几年吃斋念佛的老太太,可女儿突然告诉她,她要亲自去辽东前线送辎重。
“就不能·······让别人去吗?”谢妙华犹豫道。“那可是·······那可是前线啊,不比你走南闯北做生意轻松!甚至还有丧命的风险!”
“娘, 您就别担心了。”段慕鸿笑着安慰她。“我呢,从小就想像我爹从前教导我哥时说的那样, 修身齐家, 治国平天下。可惜这么多年, 修身也不知道做到了几成。齐家么,家也是个一半儿的家。这是我没办法的事情。我的身份注定了我做不好齐家这一项。现在总算有个机会能让我稍稍跟‘平天下’沾点边了, 你就让我去罢!”
她罕见的如同女孩儿一样对母亲撒起了娇。三十八岁的段慕鸢, 眼睛却依然赤诚的如同豆蔻少女:“娘,你闺女福大命大呢!去了没事儿的!你看我这么多年瞒天过海的装男儿身,不也没露馅儿吗?”
“让麟儿陪你一起去!”
磨了许久, 谢妙华总算妥协,段慕麟这些年跟着他们长在苏州,活得俨然如同谢妙华的小儿子。虽说谢妙华偶尔还会介意段慕麟的出身,但段慕麟总能在不经意间让她和其他人相信,他早已忘记了幼年时那些不堪的回忆,还有他那不堪的父母。甚至于当年段戴氏去世时,段慕麟在灵前哭昏过去。醒来后他在恍惚间告诉谢妙华,在他段慕麟心里,从来都当自己是段家的一份子,段家二爷的小儿子段小九。从来都不是别人,从来不是。
这话谢妙华是信的。其实段慕鸿第一次遇上海难的那一年,段慕麟就已经凭借着他对谢妙华的诚心襄助,和对段至诚无微不至的陪伴而彻底赢得了全家人的认可。后来这么多年他陪着段至诚长大,若说他有二心,那段至诚肯定第一个不答应。“段九爷”开始涉足生意后,也是一门心思的帮着段慕鸿赚钱,甚至还因为替段慕鸿出海天竺,落下了痛风的毛病。他是真心诚意把自己当作这个家的一份子的。谢妙华有时候看着女儿侄儿和孙儿三人一齐插科打诨的斗嘴,也打心眼里为这融洽的一家人感到高兴。
虽然她心里还是直觉女儿这次出去可能要惹麻烦···········可是孩子大了不由娘。更别说她的孩子自己都已经是娘了。
“麟儿,你看好你哥。他是个遇了事儿不要命的。别让他仗着自己胆子大,就把那不要命的事儿往自己身上揽!”谢妙华用警告的眼神望着段慕鸿,话却是对段慕麟说的。段慕鸿穿着一身枣红深衣,外罩了一层纱衫子。对了她母亲嘻嘻的笑。
“娘!您就放心罢!我都是当爹的人了!”她对母亲挤挤眼睛。
段慕麟一如平时那般镇定冷静,微微噙着笑意对谢妙华唱了个喏,他轻声道:“老太太,您放心。”
陈四嫂很快弄回来了一大船的棉布,并四五只小船装着的大米若干。段慕鸿欣喜若狂。带着段慕麟便上路了。他们拉着这只临时凑起来的船队从苏州出发,一路向北。经历了半个夏天和半个秋天,最后终于在十月份抵达了山东境内,把辎重转交给了登州的陆朗。原本段慕鸿还打算亲自过海去送。然而陆朗说:“雁希,别去。留着你的船,再帮我们筹备一批厚棉布罢········朝廷要打一场大的,李总兵要带人入朝鲜了。”
段慕鸿当即答应,掉头就带着船要往苏州回。她给陆朗打了保票:“伯昭,你放心。这一批军服的棉布,我包了。”
乘船行在归途的水上。段慕鸿一边低着头算这次购进棉布所花费的银两,一边头也不抬的问坐在一旁的段慕麟道:“麟儿,上次四嫂买的棉布多是松江那边非傅家出产的棉布。据她所说,她已经把那边买到快要买无可买了。我在想,那些人织新布也不是不可能。但就怕他们坐地起价,让咱们当冤大头。既然如此,反正咱们从前也有织棉布的经验。不如临时把丝绸机坊改为棉布机坊,雇些熟练工来,自己把这一批棉布织出来。你看如何?你觉得这法子可行吗?”
“我觉得不可行。”段慕麟沉静的声音冷的像冰一样。段慕鸿正在打算盘的手僵住了。她慢慢抬起头,眯起眼睛望着段慕麟.
。"麟儿,你怎么了?”
“我不怎么,四哥。”段慕麟对她冷冷一笑,那笑容如同冰刀子一般锋利,看的人头皮发麻。
“还是我应该喊你········四姐?”段慕麟露出一个比狞笑还可怕的俏皮笑容。他慢慢把一条腿搭上另一条腿,挺直腰板从船舱里的凳子上坐直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