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次呢?
宋雁回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心头忽的浮上一个猜测:是她将韩濯缨的信息透露给那个僵尸脸,导致其被抓。才引出了太子殿下在宋佑安的请求下,帮忙找人一事……
所以说,是她无意间给太子殿下和那个西贝货的相遇创造了机会?
若是她提前说出真相,韩濯缨没有被抓,那太子也就不会去救她……
铺天盖地的绝望和懊恼笼罩着她。
“雁回,雁回?”宋佑安注意到二妹神情有异,挥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宋雁回怔怔的,觉得这声音似乎就在耳畔,又像是远在天边。她喃喃自语一般:“太子不会娶她的,她被一个男子抓去好几天,谁知道经历了什么,也许早就不清白了呢……”
她声音极小,细若蚊蝇,但离她极近的宋佑安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蓦的变了脸色,一把攥住了二妹的手,厉声问道:“谁告诉你她是被人抓走的?抓她的还是一个男子?”
他明明只说了帮忙找到,连缨缨被人抓走都没提过。雁回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连性别、人数都对得上?
想到小石神医的猜测,以及以前的金猪吊坠一事,宋佑安心念急转,冲口而出:“是你找的歹徒对付缨缨?”
话一出口,他又觉得不对。那是北斗教旧部,并不是一般的歹徒。
宋雁回一下子清醒过来。她从没见过一向斯文的长兄露出这样可怖的神情。她连声道:“我不是,我没有!我是听别人说的。”
方才宋佑安还在想着,是不是自己因为先前金猪吊坠一事,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这个妹妹,但听到这句“听别人说的”却让他的心更冷了几分。
太子刻意压了消息,即便是参与救助的人,也都以为那歹徒是个女子,甚至连他也是刚得知所谓的“歹徒是女子”只是太子殿下保护缨缨名声才有的说辞。
连母亲都不知道缨缨出事,雁回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分毫不差?
哪怕雁回声称她是胡乱猜测的,他都更能接受一点。
宋佑安冷声问:“别人?哪个别人?”
面对他的步步紧逼,宋雁回咬了咬牙,一把甩开了长兄的手,委屈极了:“是,我是知道,那又怎么样?就因为我知道,所以就一定是我做的吗?她小时候得罪了人,人家回来报复,也能怪到我头上去?”
宋佑安沉声道:“你果然知情。”
连有旧怨这一点,她都知道。
“对,我知情,怎么了?”宋雁回只觉得委屈又难受,她摸了摸头上的假髻,凄然一笑,“你只顾着替她抱屈,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
宋佑安双眉紧锁。
“你知道我是怎么知情的吗?那人把我当成了她,半夜潜进我房里,匕首对着我的喉咙,非要杀了我。要不是危急关头,我告诉他我不是当年的宋二小姐,我就没命了你知道吗?他还割掉了我的头发,这件事是我受她连累,不是我害的她!”
宋佑安关注的却是另一件事,他神情凝重:“你告诉他,他找错了人?”
“不然呢?难道要任由他杀了我吗?”宋雁回觉得难受极了。这就是她的亲大哥。
宋佑安眸色沉沉:“你在危急关头,为了自保,说他找错了人,这件事你没有错。但是在他出手对付缨缨之前,你就知道了他要蓄意报复,为什么不提前示警?哪怕跟我说一声都行。”
“示警?危险?”宋雁回笑得古怪,“大哥,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当时怕不怕,有没有受伤?而是非要我向她示警呢?在你眼里,永远都只有她是妹妹,是亲人。而没有我一丁点的位置……”
“你既然知道她小时候得罪人,就应该清楚那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她替我挡过灾,她对我有恩。”宋佑安只觉得心寒至极,“你怎么能明知道有人因为当年旧事要杀她,却装作不知,毫无作为呢?”
甚至连自己差点遇险都瞒下来。
示警一下又有多难呢?再想到之前金猪吊坠一事,宋佑安的心更沉了几分。
母亲说,雁回研读佛经,性子已不像先时那般偏了,所以才让她搬回她的院子。可现在看来,她的性情分明没有丝毫的好转。
“是啊,她对你有恩,所以你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她,没有我……”宋雁回眼泪流下,“可是,如果我从小就在宋家长大。你有危险的时候,我也会拼尽全力去救你啊。是我没有这个机会……”
她的整个人生都被人顶替了,为什么还要来一个劲儿地怪她呢?
宋佑安沉声道:“可这不是她的错。”
“难道就是我的错吗?”宋雁回几乎是低吼出声。
她一个好好的侯府千金,在普通人家长大。少时还好,亲人长辈去世后,无家可归,只能依附于一个屠夫。她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她又做错什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