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菲菲，孩子怎么样。”

我没说话，前所未有的疲惫，一屁股坐在了陪护床上发呆。

过了一会儿，我抬头看向林嘉“早上吃饭了么？”

“嗯，吃过了。”

“我和妈，在家吵了一架。我有些心烦。”

“看出来了，最近辛苦你了，你的状态看起来很差。”

“林嘉，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怕苦不怕累，我就怕受委屈。”说着我一个人坐在那里竟然掩面哭了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病情缘故还是最近实在太累了，总是想掉眼泪，仿佛自己是一个三岁小孩儿一般，说不过别人就哭。

林嘉一只手摸着我的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

哭过心里好受些，擦干眼泪起身给林嘉剥了个橘子。

我摇摇头“不怪你，怪不得任何人，众生皆苦。没有谁活得轻轻松松。”

我将橘子递在林嘉手上“等输完液我陪你锻炼吧，最近躺了这么久，一定要好好锻炼。”

林嘉点点头，默默的坐在床上吃橘子，我从包中拿出书，一边照看林嘉，一边读书。房间里出奇的安静，静到甚至能听见输液滴管里，液体滴落的声音。

大约半小时后液体输完，拔了针我推着林嘉到楼下花园里准备小坐片刻。

“我一直觉得将来老了，老了走不动就会是你推着我咱们逛花园，没想到现在竟然提前实现了，也好，我们可以提前适应一下。”林嘉自嘲着。

“为什么要考虑那么远，就看现在不好吗？”我扶林嘉站起来，慢慢走路。

林嘉盯着我“这可不像你。”

“哦？不像我？那原来的我应该是什么样子？”说老实话，我不太有心情陪着他谈未来，自从冯楠楠出现后我心里就认定我们两个已经没有未来。

“原来的你，如果我跟你说到未来，你一定会很兴奋，而现在似乎你并不是太感兴趣。”

“林嘉，我”

“嘘，求你别说，我大概知道你会说什么，我做了错事儿，不值得你原谅。可我还是无耻的想跟你一起走到我们两个曾经想的那个未来。”

我没说话，静静地扶着他，说实话我已经对那个未来已经不太向往了。

“曾经好几次我想跪下告诉你实情的真相，求你原谅，但是我都害怕你会立刻和我离婚，于是我宁愿自私的瞒着你，能拖一天是一天，只要可以留你在身边就好。我知道你最恨背叛。”林嘉抿着嘴顿了一下“但是我却用你最怕的方式伤害了你。”

“不说这些了，今天的今天还不错，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不说这些了。”我安静的说。

“菲菲，我……”

“我都说了，你闭嘴。”我强势的让林嘉闭嘴，对于伤痛，我没有那么好的复原能力。对于这份爱，我也无法确定我还能不能爱的动。

“我们就只看现在吧，如果我们还有可能在一起，那么我们就在一起，林嘉你要知道现在才在我们面前的，从来都不只有一个冯楠楠。”

从冯楠楠出现开始，我们之间除了争吵指责道歉以外就再也没有普其他话题可以聊。

“我们回去吧”我对林嘉说“锻炼要循序渐进，不要累着，我准备去给你做饭，中午想吃什么？”

“不太饿，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每天在医院不活动，就等着吃一天三顿饭，感觉都消化不了了。”林嘉微笑着说。

“那我随便做。”我扶着林嘉回到病房，便去菜市场买菜。

市场门口，正有大货车在卸大白菜，北方的冬天，白菜还是大家桌子上最爱的菜。闻着白菜根茎的味道，突然间我看到了小时候的我，那个下雪的冬天，房子的烟囱都在冒着白烟，每家每户的房檐都会结出晶莹剔透的冰柱。

路边停着一辆一辆的大货车在叫卖着白菜萝卜，北方的人买白菜从来都不是一颗一颗，而是一整包一整包，一买就是几十斤，囤在家里，炖成烩菜，炒成酸辣白菜，吃大米，吃面条。

我微笑站在人群中看大家从选白菜到称重。旁边的阿姨冲我说“姑娘，别光看啊，想要哪个是不是不会选啊，来大妈帮你选。”

“好，谢谢大妈。”我冲大妈笑笑。

“你家平常白菜怎么吃的多啊，是涮火锅还是？”阿姨一边挑一边问。

“这还有讲究？”

“那是自然，你要是涮火锅，我得给你选叶大的，你要是炒着吃我得选白菜邦儿大的。”

“阿姨我炒着吃，我就吃一顿。”

“给，这颗小一点儿，你一顿如果吃不完，一定把它倒着放啊，这样不容易坏，现在年轻人都去超市买，来菜市场的不多了，所以也就没有那么多挑挑选选的经验。”阿姨一边帮我称重一边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