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没有什么坏心思，若不是看李灵夔简单干净，又有故人的托付，李世民早就砍了这混小子了。

他看着李灵夔脸上的巴掌印，脸都肿了半边，多半是李灵曦打的，想起李灵曦，不免想起方才松赞干布的求娶，心头一阵愧疚，这两姐弟生来就是讨债的，那眉眼，和他们的母亲像极了，想起为了救他死在他怀里的女人，再大的怒气也散了。

“都是些不省心的。”他叹息一声，略显疲惫。

殿内三人皆松了一口气。

李灵曦眼睛尖，忙鞍前马后替李世民递了茶水，又去捏肩捶背，李明达偷偷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阿兄放心，我一定好好管教他，我今日教训过他了，若是他再敢犯浑不知轻重，我就一剑捅死他，免得要阿兄替他收拾烂摊子。”

“丹阳啊，”李世民将茶盏搁下，没饮，话语中带着讨好，“方才吐蕃的松赞干布赞普以黄金五千两，珍宝数千，以及两座城池，向我求娶你。”

李灵曦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阿兄答应了？”

眼泪倏地滑了下来，似乎不能接受，“可是，你说过要为我寻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君，怎的就要将我嫁去离着长安八千里路的吐蕃？”

“丹阳，”李世民既愧疚又心疼，这么些年对李灵曦的关爱不是作假，但凡有回旋的余地，他也不会舍得让她嫁去吐蕃。

可恨那松赞干布，一直在长安嬉戏游玩以此蒙蔽大唐，暗地里竟然集结了兵力要再袭松州，虽然不足为虑，但受苦的乃是松州百姓，这才是李世民所顾虑的。

毕竟，松赞干布只是想求娶一位大唐公主而已。

“他开口就要求娶你，并以松州百姓威胁，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何曾舍得。”

其实并非如此，松赞干布要求要么是城阳公主，要么是丹阳长公主，城阳是他和长孙皇后的嫡公主，他自然更为不舍。

李明达想要求情的嘴闭上了，若真是如此，她求情也没什么用了。

“丹阳你放心，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就算嫁过去，吐蕃弹丸小国也必定是将你供着，若松赞干布敢欺负你，我就亲自带兵，灭了吐蕃！”

李灵曦感动地看着李世民，道：“阿兄，我是大唐公主，自然有我的责任，我不会推辞，但我不甘心就这么远离故土，嫁去吐蕃，我想和吐蕃赞普谈谈，若真没有办法，我也认了。”

李世民哪里有不答应的，总归已成定局。

***

李灵曦和李灵夔一前一后回了千秋殿。

“大王竟也回来了！”芸香看见李灵夔，诧异极了。

李灵夔小媳妇儿似的跟着李灵曦后头，朝芸香羞涩一笑。

“去外面守着，谁都不准进来。”李灵曦吩咐，一干人都留在了殿外。

李灵曦歪在榻上，问他：“我嫁去了吐蕃，你怎么办呢？”

李灵夔踢踢脚尖，磨磨蹭蹭过来，挨着姐姐坐了，才小声道：“都是哥哥的主意，他为什么要将你嫁这么远？”

“作死！”李灵曦掐着他的脸颊，“说了不准提哥哥，更不能对任何人说哥哥去了你的兖州，你会害死哥哥的，知道吗？”

“我不想你嫁去吐蕃。”李灵夔嘟嘴，“听说他们那里茹毛饮血，你嫁过去不是受苦吗？”

“操心得倒是挺多。”李灵曦放开他，“你既回了长安，只怕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兖州，这段日子，你什么都不要管，还跟以前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听听曲儿，打打架，惹是生非都不要紧，最好是去房二娘身边待着，就说你看上了人小娘子。”

“房二娘？谁？”

李灵曦皮笑肉不笑，“就是你一进长安就同她掐架的小娘子，房玄龄的小女儿，房遗珠！”

李灵夔：不，我不要，那个泼辣的夜叉！

“贵主，吐蕃赞普来了。”

“让他进来吧。”她倒是没想到他的动作如此之快。

袭香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贵主还是出来看看吧。”

李灵曦起身，出了千秋殿，已经围了一圈儿的宫人。

殿门前铺满了花瓣，是牡丹，倒是大手笔。

男人站在殿前，手里捧着一个盒子，春风得意地将目光落在门口的李灵曦身上。

“长公主，大唐皇帝陛下已经将你许配给我了，你看，你终究会成为我的赞蒙。”

“赞普很心急。”

“自然。”松赞干布将手里的盒子打开，是一枚光亮温润的羊脂玉，不是俗物，“长公主美艳绝伦，爱慕者甚多，我怕晚了一步便错失这大好姻缘，听闻你们大唐风俗，玉佩乃是定情之物，是以我寻遍长安城，特来送与长公主。”

“我可没答应你。”李灵曦一路踩着花瓣过来，往盒子里的玉佩瞧了一眼，“这样的玉佩我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赞普如果喜欢，我可以送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