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难道等着我来给你穿？”

李灵曦眨眨眼，慢腾腾地扯下衣裳穿上，笑道：“只是没想到风采仪度都颇让人推崇的封郎也会在外宽衣解带。”

“大难临头还死性不改。”封言道冷笑道：“你得罪的人这么多，你在牢里的日子可不好过。”

“封郎这么晚来，是来审问案情的吗？”她问。

“你都认罪了，又何须再审，不过是晋王再三请求，让我想办法找出证据来替你翻案，你使了千万种手段才和薛万彻在一起，想必也不会这么不惜命，幕后之人用薛万彻威胁你了？”

李灵曦闭嘴不言。

封言道转瞬就明白了，“果然是为了薛万彻！你为了他，可真是什么都愿意！”

欺骗他的感情，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

“李灵曦，我究竟哪里不如他？”他终究忍不住问出这个日日夜夜缠绕在心中的疑问。

李灵曦舔舔干燥的嘴唇，转移话题，轻声问：“你此番来恐怕不止是为了晋王的交待，李元嘉有何指教？”

晋王只是他打的幌子，韩王的话也只是借口，实际上，他是担心她，不放心她，她娇娇弱弱的女郎，即使心肠狠了些，可进了刑部，会遭受什么，无人能预料。

“韩王问你可有悔？为了薛万彻值得吗？李家的儿女不该耽于情爱，若你反悔了……”

“我不悔。”李灵曦打断他的话，“请转告李元嘉，不必为了忧心，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若有可能——劝他收手吧。”

“冥顽不灵！”

李灵曦柔声道：“封郎，我知道你纵然恨我，却也不想让我死。”

“自作多情，我来此不过是得了晋王的交待。”

她扯着封言道的衣袖，摇了摇，“封郎，我有一事求你。”

封言道看向楚楚可怜又示弱的女郎，他心头知道，这一番温声细语皆是在利用他，她担心他不答应，又在向他使美人计，他真恨，他恨不得推开她，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多大的脸，以为他就心心念念着她，忘不了她么？只要她态度软一些，他就能替她赴汤蹈火？可笑！

“封郎……”她的声音又软了几度。

“你说。”

她站起身来，踮起脚在他耳边呢喃，她口腔里的温度一阵一阵传到他耳间，他的心酥麻了一片。

“封郎，这是我唯一活命的机会了，你帮帮我好不好？”她期盼地看向他。

封言道目光复杂，苦笑一声，究竟要怎样才能不再在意她？

“我可以帮忙，但是，杀慧娘的凶手——”他眸光重新冷清，“你得告诉我，否则，一切免谈。”

他要告诉她，他帮她，不是因为还爱着她，只不过是一桩交易罢了，这大概是他最后的尊严，尽管他已经查到大概同长广长公主府的杨豫之有关。

这个时候，李灵曦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重要的是要活着。

“是永嘉和杨豫之，他们有不可告人的关系，慧娘许是撞见了，所以才被杀人灭口，凶器是一根刻有永嘉二字的发簪，在我的公主府。”

封言道并无多大惊讶，即使永嘉长公主是杨豫之的姨母，李唐这胡人血统，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李灵曦，你可真行。”

他不信她是因为姐妹情深才维护永嘉长公主，不过是想着捏着这个把柄能得些什么好处，为此，她能不顾他俩的情意，让慧娘死得不明不白至如今，也是，她同他本来就是作戏，是他当了真。

李灵曦惭愧不已，早知有今日，从前她就不必将事情做得太绝。

***

待封言道离开之后，李灵曦的危机并没有解除，尽管狱卒不敢再放犯人进来冒犯她，可她得罪的人实在不少，她的饭食里面被下了毒，她喂了老鼠，老鼠不过片刻就死了，她夜里实在熬不住睡得模糊之时，有人用绳索勒她的脖子，被她的发簪刺伤所逃。

她苦笑，不知道下一步等待她的，将会是怎样的手段？直接纵火烧了刑部，亦或是直接饿死她？如此心急，甚至等不及她被处斩，不知道是哪位大佛？

她表面平静，实则提心吊胆地度过了第一夜，当她看到窗□□进来的一线阳光，她竟觉得感动想哭。

“现在知道哭了，什么罪名都敢往自己身上揽，李灵曦，你就是作死！”

李灵曦回头，有些惊讶，她哭了吗？她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果然有泪，“阿慎，你怎么来了？”

她笑了笑，“我这是坐牢，你们一个个的都来看我，让我觉得好像还在千秋殿。”

第六十六章：万彻归来

自她成婚后，他便放逐了自己，今日刚回长安，便听说了这桩事，封言道来找他，说她的处境堪忧，封言道那人，话说一半留一半，不过就是封言道自己怕过多来刑部维护她，被圣人怪罪，因此拉他来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