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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笺(43)

她的奢求并不多,不求建功立业,也不求留名青史,只想护住长公主和侯府。如若可以,她或许能借孩子以求他庇佑侯府。

可权衡利弊之后,还是觉得不能留。

李煦不是那种轻易就被束缚住的人,不相干的血缘之情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如果现在跟他说一句那个婢女有了身孕,他只会随口一句打掉,一年之后和他说婢女生了孩子,以他的手段,母子都不会留,单纯只是因为他觉得低贱下人不配生下他的血脉。

长公主对张家的恨意刻在骨子里,这些年抄经念佛也没下去,和先皇后扯上关系的事,她不会高兴。

钟华甄下巴轻靠膝盖,路老没可能在这种时候撒谎骗她,他对她父亲忠心耿耿,在她小的时候便常与她提及威平候的威武战绩。

如果他比长公主要先察觉到什么,不太可能什么都不说,又或者是事情藏起来,比说出口更加安全。

她轻垂眸眼,缩在墙边。离李煦登基没有几年,皇帝近年身子总有不舒服,御医备了一堆,他那病是体内出了问题,治不了,只能养。

钟华甄这些年得的宠爱不是假的,皇帝从未亏待过钟家,甚至事事偏倚,连进东宫做太子伴读,都是两方获益的做法。

她呼出口气,心道也罢,就算不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事情都没发生,做好准备防患于未然。

夜晚安静祥和,她手撑着被,打算下床给李煦让位置睡时,发现李煦揉着眼睛正在看她。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边揉眼睛边坐起来,打哈欠问:“想起夜?”

李煦离她有些近,钟华甄双手撑在床上,又缓缓坐回去,她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你在这睡吧,我去找南夫人。”

“找她做什么?你大半夜不睡觉,还想去扰别人清梦。”

她不动声色拢住胸前衣襟,道:“我刚染病,不便同你睡一起。”

“我都没开口,你瞎想什么?好好待着,不许走,”李煦手抚上她的额头,觉得冰冰凉凉,啧啧两声,“肾虚体弱之症,怪你婢女。”

钟华甄无话可说,他最多只会一些受伤的包扎之术,要是在这种灰暗环境下只是摸她额头就能诊断出她到底有什么病,那他医术该比学医几十年的老大夫还要精湛。

事实上他连医书都没看过几本。

李煦也不害臊,继续问:“什么原因生的病?”

钟华甄把他的手拍掉,说:“今天吹了些风,回来时没注意,晕了片刻,现在已经无碍,你整日来我这里做什么,我又不是不会去东宫。”

屋内安安静静,只有他们两个说话的声音,今天月色很好,敞亮干净,钟华甄都能隐隐约约看清李煦的表情。

“你这身体真的不行,太弱了, ”李煦盘腿坐起,“日后要是随我上战场,最多只能窝在营帐里。”

钟华甄一顿,视线看着他,微微皱眉,“大司马有动静?还是你发现了什么?”

他说话总是没头没脑,但从他口中说出的话,都不是废话。

李煦撑头看她,虽看不见她现在的模样,可娇娇弱弱的身形却还是感受得到,即便没什么男子气概,但不管怎么看都不厌倦,身上还香香的。

他随口问:“你可知我为什么把邺城圈起来?”

钟华甄顿了顿,猜一句:“因为河运的事?”

“如今天下不平,你父亲死后,不服父皇的诸侯心思慢慢起来,邺城有条专门的皇家河道,宽大速度快,这些年开的次数比其余时间翻出一番,”李煦挪动自己位置,与她靠得更近些,他觉得这里只有她身上的味道最得他喜欢,“京城的事要解决,但这仗,也是迟早是要打的,不能依次来。”

李煦与她离得太近,钟华甄攥住衣襟的手心都出了汗,她转过头避开他,蹙起细眉道:“你要说事便好好说,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你婢女果然是每天都上你的床,”他身体前倾,手按在她大腿上,鼻子在她修长的脖颈间嗅来嗅去,“我真不知道你这香是什么奇香,连我都不愿告诉,明明这么好闻,你却要藏私。我已经向你求了好几次,你一次没给我。”

他的身体险险蹭过她胸口,钟华甄呼吸一屏,她的手握得更紧些,后退些道:“正事不做,整天想这些事,你起来,我找南夫人有些事。”

没人会去怀疑从小玩到大的玩伴,李煦也不会无缘无故对她产生怀疑,但钟华甄的心怦怦跳。

他一两年前就说过她身体软,她那时候才发肉,还没束胸,被他白白占了便宜后,还要嫌弃一句软软的没点硬实感。

他没有动,钟华甄忍不住又说句:“你别挡着我,起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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