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白(62)
“再说,等到续合同的时候,我在怂一点吧,现在,先爽再说。”
任绯歪理一大堆,冬青懒得再说,把购物袋里要用的东西拿出来,又开了个锅,打算爆炒下火锅底料。
爆炒牛油火锅底料,香气一下蔓延,任绯侧身探了眼,打开头顶的储物柜,翻出八角桂皮,往锅里撒着。
客厅传来轻微的咳嗽声,任绯身子靠头,透过厨房透明的玻璃门,看到裴即白正在往冰箱里放东西。
她凑到冬青身旁:“啧啧啧。”
冬青侧目:“怎么了?”
“没,感叹下这火锅真香。”
冬青不解,“又不是第一次吃了。”
“这不好久没吃了吗?总有点不一样了。”
冬青觉得她神经兮兮的,她们身上染了一身火锅味,冬青想到什么,问,“你带衣服了吗?”
任绯:“啊,车里,忘记把行李箱拖上来了。”
冬青关火,原本沸腾的底料还在锅里溅跃着,任绯踏着双拖鞋,走到门口,喊了句,“我下去拿。”
冬青把底料倒进洗好的鸳鸯锅里,手扶上锅,还没端,裴即白走过来,帮她端过去,原本客厅里的任绯已经跑得无音无踪:“她还下去拿什么。”
“行李,她要在我家住段时间。”
“这样啊。”裴即白了解。
冬青跟在他身后,看到他脚上多了双男士拖鞋,不是熟悉的样子。
裴即白顺着她的视线,低头,解释道,“在楼下顺便买的。”
冬青视线扫了圈,拎回来的四个塑料袋,有两个在厨房,另外两个不见。
裴即白似乎知道她在找什么,指了指冰箱:“放冰箱了。”他走过去,“要拿什么?”
冬青突然觉得他好像才是主人,她反倒是客人一样,她没戳穿他着反客为主的行为:“土豆、玉米、红薯。”
裴即白在冰箱里翻了翻,拎出几个袋子,走进厨房。
他的身形高大,衬托得厨房有些小,头顶泄下来的白炽灯光格外偏心,重新勾勒出他的身影。
他的侧脸很好看,还是那么白,微俯身,认真地清洗着手里的东西。
“刀呢?”他回头,手里拿着个洗净的土豆,手顺着他修长的骨节,滑到手背,又掉落至洗菜盆,他看到冬青眼里残留的情绪,笑着问,“怎么了?”
冬青走到燃气罩旁,抬手取下削皮刀,从案板上拿过已经洗干净的红薯:“你以前是不会做这些的。”
有年生日,他问她想要什么礼物。
那段时日,她深受偶像剧的侵害,张口就要他给她下碗长寿面。
他当时面部表情很丰富,却还是答应了。
晚上他偷偷叫她出来,在楼道间捧着碗面给她,那味道其实说不上太好。
她也没给面子,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直言道,好咸。
他面上当时悻悻然,指了指埋在汤里的鸡蛋说,要不把鸡蛋吃了?
冬青看着那个略带焦黄的鸡蛋,问他吃完他晚上会不会拉肚子。
裴即白夺了碗就往楼上走,冬青不怕死的在他身后喊,这才不算生日礼物。
他一脚踩上抬脚,原本还气着,看到冬青的脸,气又消了,只无奈地说,知道了。
后来他又做了好几次,味道都不太好,因为太难吃,那记忆驻扎在她脑海里。
“那是以前了,”裴即白随着冬青的动作,取下悬挂在墙上那个剩下的削皮刀,站在垃圾桶旁,“在国外学的。”
“很辛苦吗?”冬青问的是他在国外的日子。
异国他乡,应当是很辛苦的,裴即白从小就是个话少的人,也不会主动交朋友。
可人又是群居动物,是惧怕孤单的。
“还行吧。”裴即白没有多说,略带敷衍地回答了三个字。
冬青猜想他那段日子,过的并不开心。
“为什么?”她犹豫着,要不要继续问下去。
裴即白将手里的土豆,去皮干净,站在料理台前,拿起任绯丢在一旁的道:“嗯?”
“为什么会出国读书呢?不是都已经保研了吗?”他保研的消息,是她工作好几年后,从林清口里得知的。
“如果我说,是因为我想逃避,你信吗?”裴即白的声音很轻,夹带着某种情绪,冬青没来得及捕捉,那么情绪已经消失。
她手上的动作用力,红薯被她刮断,砸进洗碗池里,发出“咚”的声音。
裴即白探身过来,从洗碗盆里捡起那半节红薯,又从她手上拿过剩下的半节。
“我爸和我妈那段时间,感情不是很好,”他避重就轻,“因为我的缘故,他们总是吵得不可开交,我想着,也许我走了,他们会消停会。”
那段时间,冯雅淑和裴栋因为他出国的问题,僵持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