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男神的白月光(93)
“那时候我能想到的,只是不连累你。”
“你都没想过让我分担?”
“舍不得,你的压力已经够大了。”穆逸舟长长叹了口气,“而且我不习惯求助。从小爸妈都帮不到我,所有的事都是自己解决,完全没那个意识。想不到吧,看着风头很盛,其实曾那么阴暗,一败涂地。”
语气强作轻松,像是自哂。
童溪咬紧了唇瓣,看着他晦暗的双眸,忍不住抱住他的腰,靠在他胸前。
“我只觉得心疼。”
“那么多事情压在肩上,谁都承受不住。”
“那时候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没帮你分担一星半点。”
声音渐渐哽咽,她垂下脑袋,悄悄让泪珠滚落。
穆逸舟低笑了笑,抚着她的头发,涌动的情绪也稍稍平复,“再后来,我实在撑不住,就去申请休学。没有人知道我休学后的真实打算,比起在学校出事闹出新闻,死在遥远的荒野里,应该就不会有人知道了。然后你会恨我、忘记我,其他的同学、朋友也会慢慢淡忘。”
腰间被她的双臂藤蔓般抱紧,他听见她的啜泣,极力克制。
穆逸舟亲她的额发,“别哭啊,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嗯。”童溪压着喉头的哽咽,“然后呢?”
“然后没死成,被人救了,漫无目的地活了半个月。再后来就碰见了韩怀公——”
碰见韩怀公的时候,那位毕业没多久,拼了个假期跑出来自驾游,一路玩得high却碰见半死不活的穆逸舟,很诧异地停留了一晚。也许是阅人无数的目光使然,韩怀公发现这位消沉的青年身上有独特的气质,很感兴趣
于是闲聊了半夜,从最初的自说自话,到慢慢撬开穆逸舟的嘴。
再后来,韩怀公联系朋友,介绍了一位很厉害的心理医生,甚至暂时放下工作陪他就诊。
死过一次的穆逸舟也在那时触底反弹,放弃了轻生的念头。
过去所有的光环、包袱都被抛在身后,那时候的他只是他自己,一无所有,哪怕是靠刷盘子挣几块钱都是收获。一件件小事被轻易做到,穆逸舟也终于找回了对生活的掌控感,只是状态依旧很差,被韩怀公托付给朋友,在无人认识的美帝大农村治病、调整状态。
基本的生活事务外,朋友还催他健身、学散打。
精神上的消沉被药物压制、被运动驱赶,状态也慢慢恢复。
在发现童溪写小说的专栏后,许多个难熬的夜里,那个绿色的网站便成了希望。
她在那里用文字疗伤,用故事探索另一种可能。
他也在那里汲取力量,天涯之隔,闭上眼的时候,仿佛仍能触摸到她的气息。
直到两年前的春末,穆逸舟的状态已能照常学习生活,于是返校继续攻读硕士学位。去年初顺利毕业,他找了份很好的工作,却耐不住韩怀公联手创业的邀请,也耐不住对远方那个身影的思念,答应回国。
再然后,9月初的那个夜晚,他偶遇了她和杨曦。
“那天其实很纠结,理智上,觉得你有人陪伴,我该高兴。但私心里却还是惋惜,甚至嫉妒、后悔。说到底,我仍是个凡人,自私得很。”
童溪想起那晚镜前的偶遇,印象仍然深刻。
她抬手环住穆逸舟的脖颈,仰头时眼睛湿漉漉的泛红,“好在我们都很倔。”
穆逸舟勾唇,吻在她眉心,“这是我这辈子最庆幸的事。”
“也是我的。”
童溪微微直起身,靠着他的胸膛,缓缓亲吻他。
克制着的情绪令亲吻很温柔,渐渐地却失了控制,鼻端是彼此是气息,脑海里一半是对方,一半是前尘往事。种种情绪如温水渐沸,怀抱收紧时,唇舌也纠缠得更紧,像是要抚慰彼此缺位的时光里种种辛苦与煎熬。
落地窗外灯光渐盛,苍穹如墨。
夜色却格外温柔,叫人忘却世间除彼此外的所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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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溪回到住处的时候,是次日傍晚。
漫长的假期后,她消失了一整天,次日上午直接被穆逸舟开车送到报社,领了一大堆任务回家。而穆逸舟这狐狸老奸巨猾,房子的钥匙老早就多配了一把,于是她不用等穆逸舟回来,便自行开门取了行李回自家小窝。
结果开门进去没走两步,童溪又呆住了。
她和巫文静已合住了七年,都是爱整洁的姑娘,租来的住处也收拾得温馨干净,非常舒适。
但一个假期过去后,屋子里似乎乱了很多。
沙发上抱枕不在原位,养绿植的水干涸到几乎见底,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颓废的气息。
童溪悬着颗小心脏,放下行李箱去敲巫文静的门。
里面还真有人,巫文静应门的声音有些沙哑,背对着她坐在窗边的电脑桌前。床上堆着没洗的衣服,书柜也被翻得乱七八糟,跟她平时的状态迥异。巫文静那头羡慕死人的长发随便挽起来,有些凌乱,转过身时,面色也很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