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行彧听出她停顿里的深意,弯起食指轻抵眉心:“一个人演还是有点吃力的,纪小姐,我们要不要合作来演练一下?”
演练什么?
床戏?!
哼,他想得倒挺美哟!
纪见星一脚踢过去,正好男人朝她这边侧身换了个坐姿,她的脚收不住, 在惯性的驱使下,直接越过他坚实的腿,踢在了他的……
手心。
纪见星浑身僵住,心跳像是要从胸腔撞出来,连带着呼吸着无比艰难,好险!要不是他及时用手挡住,她的脚掌就该和他的邪恶之源来个亲密接触了。
男人那个地方有多脆弱,纪见星是知道的,可受不住她的一脚,万一落下什么毛病,将来吃亏的可是她啊。
她悄悄地瞅向他裤`裆,应该没受到什么惊吓吧?
谈行彧精准地抓住她的余光,顺着看进那双闪躲的清澈眼眸,轻握住她的脚踝:“纪小姐一上来就这么激烈?”
男人指腹略微粗粝,摩挲着她脚踝的细嫩肌肤,隐约有些调`情的意味,纪见星轻轻地打了个颤儿,呐呐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试图一点点地收回脚,他按着不让动,就在离某处仅有两三厘米的地方,她遭到了三面围困,前方是危险深渊,底下是他热`硬的腿,后面是他握她脚踝的手……
真是要命啊。
哪个女人能抵挡得了这种撩法?何况他还是她喜欢的人,一个眼神就足够让她沉迷,别说他眼底压抑着的欲`色,如同一个个小漩涡,拽着她陷进去。
谈行彧身体线条同样紧绷着,惹火上身了,喉咙的最后一丝水分被灼干,徒劳地吞咽,解不了渴,更灭不掉火,他定定地看着她轻抿的红唇,只要撬开它们,就能得到源源不断的甜美泉水。
谁点的火,谁来灭,天经地义。
他眼神沉如屋外夜色。
纪见星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危险气息,一波波的兴奋涌上心头,他是要亲她吗?她是拒绝,还是……废话,这还用考虑,当然是欣然接受啊!
来吧来吧,她做好准备了。
空气里密布暧昧因子,一点即燃,突然响起的敲门声闯入屋内的静谧中,旖旎四散,脚踝的禁锢随之一消,纪见星如同烫到脚一样跳了起来:“我、我去开门。”
脚下踩不到实处,像踏着云,她几乎是飘出了小院。
门外站着的是卖花归来的九斤婆婆,她的半头银发挽了个花髻,戴着银耳环,臂弯里还挎了个空木篮子,玫瑰余香扑上纪见星的面,沁入肺腑,心旷神怡。
“小星,”九斤婆婆笑得满脸慈色,皱纹如月光下泛起的层层叠叠柔波,声音透着吴侬软语独有的调调,“我来拿药。”
“婆婆,”纪见星搀扶着她往里迎,“快进屋坐会儿。”
九斤婆婆心脏有些不舒服,生怕小姑娘看出异样,又给她添许多麻烦,拍拍她的手:“小星,不坐了。”
纪见星也就不再强求,飞快跑进客厅拿了药和一盘洗好的葡萄,一起递给她:“婆婆,葡萄可甜了,您尝尝。”
九斤婆婆接过来,往她手心塞了个红包,里面装的是买心脏保养药物的钱。婆婆视钱财为身外物,积蓄不多,日常最大的花销是买药,她心里门儿清,进口药物哪能那么便宜?肯定是小姑娘特意往少了说,好让她心安。
这份善意无法用金钱回报,红包里的钱也远远不够药费,主要是九斤婆婆的心意和祝福:“收着啊,我先回去了。”
“我送您。”
两家离得不远,纪见星送九斤婆婆到她家门,等婆婆进了院子,她才转身离去。
九斤婆婆关上门,走了几步,感觉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剧烈的疼痛使得她弯下了腰,眼前天旋地转,她跌倒在地,木篮里的药和葡萄滚了出来。
头顶上,月亮高悬,普照人间,是一轮圆月。
恍惚间,九斤婆婆依稀看见一双开裂的皮鞋正慢慢朝她走来,她苍老而明亮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一手捂着心口,另一手朝那男人伸去,她至今仍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可她已经爱了他……将近完整的一生。
她伸出的手,只抓到了一团虚空,冰凉而明亮,像希望,又像绝望。
小约翰的哭声响彻在蒹葭巷,气坏了的约翰米勒先生拿着鸡毛掸子,满院追着儿子打,闹得鸡飞狗跳,哭声骂声劝声相交,是人间真实的鲜活。
纪见星不负责任地猜测,很可能是小约翰的英语又双叒叕考不及格了,可怜的娃儿。
有道修长身影从后面扑上她,纪见星的心跳开始不规律,低垂视线,看着地上两道影子交叠的部分,听到他说:“萧小姐好像已经知道我们协议恋爱的事,并且告诉了外公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