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一个人独酌,明明哪都不能去,却还笑得出来。
她又和外面联系上了吗?这个猜测一浮现在霍暲脑海之中,便再也无法挥去。
霍暲冷笑起来:“霍暄擅离封地,疑似与外族勾连,我已命人发出通缉令。等他被缉拿归案,你就可以见他最后一面了。”
“不可能!”纪云岫霍然起身,辩驳道,“阿暄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纪云岫!”
“阿暄没有理由这样做,”纪云岫抓住霍暲的手,“他绝不会勾连外族,你答应过我不杀他的,不能胡乱给他定罪。”
霍暲一手扫开桌上的杯壶,将纪云岫抵了上去。
他的声音凛如寒冰:“你已经是我的了,还能用什么换他的命?”
纪云岫哑了。
是啊,她什么都没有了。
☆、第 8 章
霍暲得到的消息不仅是祁王擅离封地,他还拿到了祁王留下的信。
祁王在信中表示,祁王妃永远只有纪云岫一人,他们生同衾,死同椁。
祁王留下这封信后便消失了,谁都不知他去了哪儿。
据说祁王是在赐婚旨意送到后不久开始足不出户,等底下的人发现他不见了的时候已经找不着他的踪迹。
这封信正是霍暲含怒而来的原因。
纪云岫的态度更让他仿佛怒火中烧。
若是她得知祁王逃离封地的原因,是不是会找机会逃出宫外,与祁王当一对生死鸳鸯?
她向来胆大包天、肆意妄为。
霍暲抬手掐上纪云岫的脖子。
只要他稍一使劲,就可以永远把她留在宫中。
什么生同衾死同椁,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让他们再也见不上面。
纪云岫对上霍暲几近疯狂的目光,缓缓闭上眼不再作徒劳的挣扎。
他们相识十一年,真正在一起不过那么小半年的时间,剩下的便是相互怨恨、相互折磨。
有时候她也会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是始终想不明白。
霍暲收回了手。
他转身往外走。
纪云岫身体一阵虚软。
“霍暲。”纪云岫喊他。
霍暲脚步顿住。
纪云岫哑声说:“是你先要娶姐姐的。”
那一年,是他先要娶姐姐的。
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有先皇指婚、祖父认同,人人能都说他们是天生一对。
那时候她也想救他,可是她本就被家中厌弃,哪里说得上话。
只因为她救不了他,而姐姐把他从狱中救了出来,他便与姐姐定亲了,他凭什么恨她嫁给阿暄?
若不是有阿暄在,她能去哪儿?她难道要和姐姐争他吗?她又争不赢,何必自讨没趣。
霍暲转过身,看向振振有词的纪云岫。
他心脏一缩。
过去种种掠过心头,令他眉宇之中霎时间满是戾气。
“那又如何?她愿意不顾一切救我。”霍暲说道,“而你,得知我下狱后就搬进了祁王府!”
当初祁王为求娶她在先皇面前跪了三天三夜,满京城谁不知道她不知廉耻,还未成亲就住到祁王府里去!
纪云岫安静下来。
霍暲迈步上前,用力钳住她的下巴,逼她抬起头与他对视。
“没话说了吗?”霍暲冷笑。
纪云岫“嗯”地应了一声。
她没什么话要说了,他有理由娶姐姐,他有理由厌恶她的不知廉耻。
他们总有理由,只她永远只知道任性妄为,永远不知道“听话”两个字怎么写,一点都不识大体、不顾大局。
霍暲松开手,注视着她颈上和脸颊上的红色指印。
她过去很怕疼,一点小擦伤都会娇气地红了眼睛。
如今却一声不吭。
没有喊疼,更没有哭。
霍暲俯身擒住她的唇。
纪云岫一愣,下意识地回抱住覆笼上来的强悍躯体。
等她回过神来收回手想退开,又被霍暲凶狠地攫住双手,他像是头被激怒的野兽,蛮横地侵占着自己的猎物,直至纪云岫泪眼朦胧地呜咽出声也没有罢休。
他就是要她疼,就是要她哭,就是要她求饶。
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该因他而生,而不是为了霍暄!
第二日纪云岫昏昏沉沉睡到太阳高高升起。
她浑身仿佛被车轮碾过。
纪云岫忍着身上的疼痛坐起身来。
绿绮进屋为她梳洗,眼睛哭得有些肿了。
“绿绮。”纪云岫喊。
绿绮替纪云岫梳着头,看到纪云岫颈边的指印,眼泪又落了下来。
纪云岫叹息一声。
她拉着绿绮的手旧话重提:“宫中马上要放人出去了,你出宫去吧。”
绿绮再次要跪下。
纪云岫拉住了她。
纪云岫说道:“你先出去,我也会想办法出宫。”她低低地说,“阿暄逃了,我留在宫中也没有意义了。可我们一起走的话,可能两个人都走不了,你听话,出宫后有多远走多远,别留在京中,也别来找我,等事情了了,我会想办法找你的。”